“没什么,”燕蒹葭道:“没想到国师也是个人人趋之若鹜的青年才俊,本公主还以为他表面上那般圣洁,无人敢生出玷污之心。”
燕蒹葭的话,让人听不出所云。昭和敛了敛心神,只淡淡道:“是吗?”
说着,她倾身上前。然而还没有靠近燕蒹葭,西遇手中的长剑便落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大胆!”昭和身后的凉国侍卫,大声呵斥之余,更是拔剑相向:“竟敢对公主无礼!”
“你们的公主矜贵,”西遇冷笑:“我们的公主也矜贵着!”
两个强势的公主碰头,似乎场面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昭和的视线,始终是在燕蒹葭的身上。她知道,但凡一个体面的公主,都不该如此对待一个远道而来的贵宾。
她在等,等燕蒹葭为了体面,让西遇放下长剑。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燕蒹葭纹丝不动,更是没有斥责之意。
“临安公主这是何意?”
“昭和公主无缘无故,为何要靠近本公主了?”燕蒹葭叹了口气:“方才本公主才知悉,昭和公主擅长用毒,若是这会儿昭和公主给本公主下毒,本公主岂不是白白失了一条性命?”
“临安公主觉得,我会对你下毒?”昭和淡淡笑了笑,神色很是镇定,那长剑架在她的脖颈上,她却连眼睛也没有眨:“就算退一百步,我如此愚蠢的对临安公主下毒,那么临安公主这般误伤了我,如何对我的皇弟交代?如何对凉国交代?”
任何事,只要扯上国家二字,便都不会是小事。
一如此时这般,两国公主的生死,顿时成了两国的大战伊始。
“何必交代?”燕蒹葭闻言,不以为意:“昭和公主若是死了,本公主会命人厚葬的。”
昭和道:“传闻临安公主嚣张跋扈,无脑凶残……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话,分明是在骂燕蒹葭没有脑子了。
虽说她神色依旧很是温和,但语气中的轻蔑,却是有一丝丝泄出。
“的确,本公主嚣张跋扈,无脑凶残。”燕蒹葭笑眯眯道:“不过,昭和公主似乎和传闻中不大一样。”
“不一样?”昭和盯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变。
“传闻中,昭和公主温柔纯良,先天下之忧而忧,是凉国极好的一位公主。受子民爱戴,聪慧过人……”说到这里,燕蒹葭忍不住发出嗤笑声来:“可凉国的子民或许不知道,他们口中仁德忧民的昭和公主啊……其实是个只知情爱,不顾凉国生死的愚蠢女子罢了。”
她这嘲讽的话,不仅是昭和蹙眉,就是她身后凉国的侍卫也有些忍耐不住。
昭和微微弯唇:“临安公主空口无凭……”
“本公主怎么会是空口无凭?”燕蒹葭道:“你若是死了,本公主的确只能将你厚葬,即便凉国国君迁怒,那你觉得本公主的父皇,会要本公主如何?小惩大诫罢了……”
昭和道:“可临安公主,我皇弟可不会因此善罢甘休。”
“那便不善罢甘休,如何?”燕蒹葭语气慵懒,道:“昭和公主是觉得,一个根基不稳的凉国小皇帝,真的能拿我燕国如何?”
字字句句皆是诛心,可她说的没有错。凉国根基不稳,凉国皇帝的根基更是不稳!这个燕蒹葭,嚣张是真,语出惊人也是真,但她能够将局势看得如此透彻,恐怕并非善类。
“所以,昭和公主啊,还是先收回这等子无聊的把戏。”燕蒹葭睨了眼她,瞬间宛若高高在上的神,冷眼看她:“免得令整个凉国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说着,她转头离去,那不可一世的桀骜不驯,让人不由心生愤怒。
哪怕是一向波澜不惊的昭和公主,也不由捏紧拳头。
燕蒹葭……看见她手中的毒了。看来,是她低估这名声极差的公主了!
……
……
月夜寒凉,燕蒹葭转头走去,长廊幽深,西遇就跟在她的身后。
“公主,下雪了。”他的身后,缓缓说道。
“下雪便下雪呗。”燕蒹葭提起裙摆,语气轻松,仿佛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架势,只是幻觉:“既然都往这儿走了,总不能再回去,平白丢了本公主的脸面。”
因为走得太过嚣张,她本打算朝着大殿而去,这会儿却望着反方向,越走越远。
西遇无奈,叹了口气:“公主,都这个时候了,或许那昭和公主早就回去了。”
“万一那狡诈的女人还在原地呢?”燕蒹葭冷哼一声:“今儿个要不是她低估了本公主,怕是也不好对付。实在心狠手辣,心思歹毒。”
她的的确确,看清了昭和手中的一把毒粉。若非她早些时候跟着袁照学了不少本事,今日怕是无法知悉昭和的真面目。
昭和的确,很是会伪装。
“都怪扶苏那狗东西。”想到这里,燕蒹葭忍不住骂道:“净是招惹些妖魔鬼怪,还要本公主亲手解决,真是……”
正说话间,她无意抬眼,便见一人立在前方,手中握着一把四十八骨节油纸伞,他脚下雪花绽放,转瞬便又消融了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