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是什么?是你说的我全然不听吗?
不,叛逆是,你说的那些我全部都做到了,并且还做到了最好,然后借此表明,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
这就是顾安的想法。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各自写着不同的题目内容,巧的是,顾安的第一本习题册就是数学,而江泉溪也正做着数学。
“这道题怎么做?”顾安把习题册推到江泉溪前面,笔尖指着一道大题,他思考了两分钟没有获得成果,就果断开口问了江泉溪。
江泉溪先看了一眼页数,是正中间的内容,说明顾安已经从其他老师那里学习了至少一半,才会从这个位置开始做题。
不止老师有计划,顾安对自己的学习进度也是有很好的把握的,只有江泉溪什么都没有准备。
江泉溪看了眼题目,初中知识对跟着王老他们学习了一个月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了。
“这里。”江泉溪随手点在题目上的一个条件上,随口说着这个条件的含义,以及适用的公式,和这道题的道理。
她没有全面的解释一道题,而是把一道题拆分成了好几部分,每个部分看起来都十分简单,简单到她刚刚解释完,顾安已经把结果计算了出来。
而这些懂了,后续的大部分题目,也就代表着顾安都掌握了。
“你还蛮厉害的。”顾安对江泉溪刮目相看,每一个老师都有不同的教学习惯,之前的那些老师总是会担心他听不懂,然后重复无意义的内容非常多,就算确认他掌握了知识点,也还是会额外再确认一遍,让他非常不耐烦。
江泉溪就好多了,她话相当少,能不说的字,就不会说,说完了关键的内容,顾安只要一点头表示懂了,立刻就换下一个讲。
当然,江泉溪也不是这么盲目信任顾安的,她也会让顾安再重新做同等类型的题目,然后看对错,但是不会再重复教一遍,除非顾安要求,不然即便错了,也只是让顾安自己改正,而不会提醒该怎么做。
两个人相处还算和谐,顾安没多久就做了半本的题目出来,他不是一道题一道题的做的,只要确认了自己明白了,就会直接做下一部分的题目。
因为江泉溪并不管他,顾安能自己控制自己的进度,所以短短两个小时,就差不多学了半本初二数学的知识点。
江泉溪抬眼看了一下顾安,她信顾安现在是全都懂了,但是这份知识牢不牢固还不一定,没关系,后面再做几套卷子,就补回来了。
没什么问题是几套卷子搞不定的,如果有,那就再来几套,早晚会懂。
崔静上楼来叫两人吃饭,其实早半个小时就到了饭点,只不过那时顾安正在做题,不好打扰,所以又等了半个小时才来喊人。
顾首长果然晚饭没回来,甚至厨师也只做了两人份的饭菜,还带了一只狗,可能是看大黄之前满喜欢肉串,所以特意给大黄准备了一道烤肉,一条二十来斤的大肉块,端上来时滋滋冒着香气。
顾安和江泉溪坐在桌子上,看着那一大盘烤肉,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顾安先打破了沉默,他端着筷子和碗,蹲在大黄身前,语重心长,“打个商量,你分我一点。”
大黄斜眼看着顾安,像是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就傻了。
“你下午还吃了我那么多肉串呢,我吃你一块肉怎么了。”
顾安骂骂咧咧。
崔静在顾安身后笑容几乎保持不住的用力咳了一声,“少爷,厨房正在做您的那份。”
好像能听到咬牙的声音。
“哦,你早说啊。”顾安拍了拍衣服,走坐回凳子上,对面的江泉溪已经默不作声的开始吃了。
大黄毕竟是狗,桌子是为了方便人类用餐的工具,而不是为了狗,所以放在地上更合适大黄。
没多久,顾安和江泉溪的那份肉块就端了上来,只不过没有大黄那块那么大,那么夸张,大概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之间的大小,毕竟给人类吃还是要注重点形象的。
顾安看着自己的肉块看了两眼,又扭脸去看大黄,“打个商量,你还是让我尝口你的那个。”
顾安语气认真,“我觉得你的那个比我的香。”
虽然做法上应该没什么不同,但是从外形上来看,大黄身前的烤肉,就是散发着更美味的香气,形状也更好看。
“少爷。”崔静目光平静,“您想喝水吗?”
“我不……”顾安想也不想的开口,却在崔静平静的表面下的杀气扭转了话语,“……是特别渴,但是可以喝点。”
随着崔静端过来一杯白开水,顾安一边喝一边看着大黄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一整块烤肉,羡慕的……“嗝儿”打出了水嗝。
晚饭结束后,江泉溪又去书房处开始做题,被她带动,顾安也跟着继续刷起了数学题目。
人是一种从众的生物,大多数人做同一件事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也跟着做,只有少部分人能脱离这种从众现象,而这些人,通常都不会一般。
但是顾安的耐性终究不如江泉溪,自觉把题目都基本搞懂了之后,顾安开始翻看起了其他的书籍,是一本地理习题册。
顾安在一张黑白色的世界地图上停了目光,盯着那个只有几厘米大小的地图发呆。
江泉溪注意到了顾安的情绪不对,却没有开口询问。
顾安一把将习题册扔在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去,平视着房顶。
“我妈末世前就在国外开演唱会,末世的前一天,她还给我打电话祝我节日快乐。”
可末世后,整个世界都差不多失去了联系,他不知道他妈还活着吗,在哪里,是不是安全,虽然常常有人说国外繁华,可实际上,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永远都是国内最安全,就像是这么危险的时候,仍然有二十多个城市,在官方的控制下,让那些几乎无法外出的普通人也能活下去。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父母和妹妹也在国外,和你一样,他在想办法找有传送能力的人,去把他送到国外,去接自己的父母妹妹。”江泉溪难得出声安抚,说了很多的话。
结果,顾安安静了半天,开口就是——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