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柳爷后面马上又开口,“康华又有什么事了?”如果不是柳康华的事,基本上杜海不会给他播电话。
“昨天晚上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就像是和家人随意对话一样,柳爷微微一叹气,能让他露出这一面的也只有柳康华了。
要是柳康华能有柳朔明的实力,他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思的替柳康华谋划了。
“柳爷……”杜海几乎哭出来的开口,刚说完就腿软跪在地上,嘭的一声响动,在安静的周围过于大声了。
“发生什么了?康华?”几乎瞬间,柳爷的声音严厉起来。
“父亲。”柳朔明开口。
柳爷听见了柳朔明的声音冷静了一些,“你弟弟呢?”
“死了。”柳朔明意外的直接。
“!柳朔明!”柳爷没有震怒,而是几乎咬着牙的念着柳朔明的名字。
“他怎么死的?!你做了什么!”
这几乎是怀疑柳朔明对柳康华下的手,柳朔明却不觉得意外,如果不是不信任他,柳爷怎么会派来这两个人特意监督他。
朗宁刚要开口解释几句,柳朔明已经抬手阻止了他,自己开口回复柳爷,“昨天夜里找到三号踪迹。”
“离开营地后不久,有变异动物偷袭营地,将柳康华从地下带离。”
“今天早上才找到痕迹,已经……看不出来本来样子了。”
多余的,柳朔明都没有讲。
“是谁。”片刻的安静后,柳爷开口。
“江泉溪,天子京人,前特殊行动组的成员,因伤退队后,前往飞熊市寻找治疗方法,充当飞熊市顾领导独子的家庭教师时,和顾领导独子一起被枭绑架,在前天与其偶遇,帮助其和顾领导独子脱身之后,留在队伍中,一起回返天子京。”
“从事件当场痕迹来看,有变异动物的插手痕迹,枭组织的首领能力就是控制变异动物,可推测是枭组织的活动,此人已经加入枭组织了,留在这里应该是作为暗线,为枭提供信息和机会。”
开口的,是彩纸。
柳爷没有问彩纸的身份,大概清楚是向光小队的人就够了,说起来,彩纸才是向光小队里身份最大的那个人,虽然大部分主意都是方简做主,但是如果遇见大的事情,就会是彩纸来接手队伍。
这件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说大是因为,如果把江泉溪和天子京扯上关系,那么很快就会演变成天子京和雪旗省的仇恨,彩纸自然不可能让事情变成这样,说小则是,江泉溪在这之前,已经离开天子京接近两个月时间,而且本身不是天子京的人,又和枭有了联系,搞好了,只用他们向光小队接受任务失败的处罚,不会过多的影响天子京和雪旗省的关系。
“枭。”柳爷念着这个组织的名字,声音里的凶狠恨不得将其生吞入腹,啖其血肉。
不过柳爷也很快就清醒过来,冷笑着开口,“所以你是说,这个人和你们天子京没有任何关系了?”
彩纸当然不会就这么接下,没有关系才怪,他身后无比安静的方简,原本预定就是这次任务回去就与对方成婚的。
好在柳爷并不在对面,彩纸不担心被轻易看透,只有话筒传达着彼此的消息,让他从容了很多。
“据我所知,江泉溪此人,出身就是雪旗省。”只这一句就足够了,彩纸不再言语。
柳爷最清楚不过自己儿子做了什么,知道江泉溪的出身后,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可能是柳康华动的人里,有江泉溪的亲人吧,但是这不代表天子京就能完全洗脱关系。
同样,柳爷没有继续和彩纸沟通,在他眼底,彩纸的身份还太低,他会和真正主事的人聊,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柳爷将重点放在不说话的柳朔明身上,“柳朔明。”声音没了怒气。
“父亲。”即便对方看不见,柳朔明依旧低头回答,动作尊敬。
“杀了他们,尤其是那个女人。”平静的声音下是无穷尽的冰冷杀意,最后,柳爷轻声的补上一句,“你就是我的继承人了。”
柳朔明并没有任何开心或者如负释重的表情,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其实一片空无,当这个继承人,有什么意思吗?
小时候,柳朔明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他是被柳爷收养的,收养的时候已经十多岁了。
而他本来的家庭,是一个古武世家,落魄的那种,没有门人弟子,只有一套老宅,半大的院子,练功的木桩,传承几百年的古剑,一套玄乎的剑法古籍,不过连偷都没人偷,卖也就几百块钱,还是看着上了年份的原因。
现代哪有什么真气、内力,也修不出什么剑意,所谓剑法招式,半点都用不到,只是花架子,在各种才艺表演的时候才有些用途,比其他的舞蹈好看一点,或许练习传家剑法的时候,锻炼出来的强大身体,也是一点优势。
柳朔明还记得自己父亲,亲生的那个父亲,是一个一心向往江湖的男人,总是给他讲许多江湖里的爱恨情仇,让小小的他也跟着一起向往起来,直到长大后,柳朔明才发现,原来父亲讲的那些故事,他一直向往的江湖,也都是从小说上看来的,父亲他并没有见过真的江湖。
他父亲是怎么死的呢?
在接他放学的路上,遇见被欺负的女性,于是出手教训了那群混混,一个从小习武的人,就算剑法招式都是花架子,身体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解决几个混混,轻而易举,甚至没有花多长时间。
在接到儿子回家的路上,柳朔明的父亲还在得意洋洋的讲这个事,把自己形容的潇洒风流,谁也都没有在意过这件事。
但就是几天后,柳朔明的父亲,就在他救了人的那个地方,被一群没有习武的普通人,用砍刀,生生砍死。
柳朔明的“江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