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莹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一只手里拿着药膏,另一只手拿着棉签,正在给某人上药。
“嘶——轻点轻点!”安也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许莹冷笑,“轻点?打群架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求对方十几个人对你下手轻点呢?”
安也然道:“他们又没打我脸,这里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得!”
许莹阴着脸,用力在她脸上乌青的地方一按,“有脸说?那你很棒棒哦!”
“啊!痛痛痛!”安也然一声哀嚎。
上完药之后,她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浑身上下只能进行轻微动弹,刚从医院出来不久,医生说这些天还是尽量少活动。
“我发誓,这回真不是我主动挑衅,他们老大抢劫别人初中生,我只是帮了那初中小朋友而已。”
许莹把药放回药箱,“是啊,带了几个兄弟把那肌肉发达的猛男套麻袋揍了一顿,结果弄坏了初中小朋友的手机。”
安也然瘪瘪嘴,不说话了。
麻袋麻袋,她的最爱。
尔等凡人懂什么。
弄坏手机,她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她赔钱了。
有些人,就是要相处久了,才会发现本性。
最开始认识可爱的翻译小姐姐时,安也然一直以为她是一名温和贤淑,柔声柔语的姑娘。
然而,随着认识加深,她感觉自己之前对许莹的印像都他妈是假的。
人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每一位表面温和的人,实际上内心都住着一个暴躁大魔王。
安也然无奈了。
没办法,在这个混了快三年都还没学会英语的地方,她只能和亲爱的翻译小姐姐凑活着过了。
还能分了咋地。
“今晚又要出去?”许莹问道。
安也然点头,从一旁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跟Peter约了喝两杯。”
许莹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天天混酒吧,要是真喝个酩酊大醉也就算了,可!是!你他妈每次去都只喝自带娃哈哈,知道我那天跟老板结账时人家看我到底是啥样的眼神吗?!”
她咬牙切齿道:“宛若智障!”
安也然摇摇头,“莹莹小姐姐,你要明白,喝酒伤身,要是喝上头了,指不定哪天就掉下水道里淹死了!”
许莹再次冷笑,“那是何等的傻逼才会这种死法啊!”
安也然:“……”
膝盖上中了一箭。
“你真不去?”安也然出门前问道。
许莹在厨房洗碗,“不去!”
那好吧。
安也然耸耸肩,抓起放在一边的外套挂在自己身上,优哉游哉的换好鞋子。
“晚上给你带宵夜!”她走前大吼一声。
随后暴躁女声从厨房传来,“滚!”
安也然讪笑两声,乐呵呵的走了。
*
在欧洲待了三年,安也然除了长些眼界,其他地方倒是一点都没变。
尤其,是她的身高和烂的不忍直视的英语。
幸好Peter是个会中文的人,跟他交流还算方便。
最开始到欧洲,她现在S国玩过一段时间,后来似乎被人打听到了行踪,于是楚烨又给她另外安排了住所,她到新住所后,楚烨派去的人第一时间给她换了手机,换成了欧洲区的号码。
并且抹消了她在S国的一切记录。
安也然知道是谁在调查她。
但是,她可不敢出现在那人面前。
兜兜转转几乎游遍了整个欧洲之后,她终于和翻译小姐姐找到了一处非常满意的房子。
翻译小姐姐的工资是楚烨在发,安也然的钱则是她去当地搏击协会当教练赚的。
和Peter就是在搏击协会旁边的健身馆认识的。
那少年是个混血,比起F国人,他更像是C国的。
最近一次和楚烨通电话时,那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修的蓄意报复,他不仅没能卸下楚家的重担,反而越背越多。
他最开始想让陆修替自己当楚家的继承人,就是想要把那些担子扔出去,结果那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招数,竟然让老爷子把更多的事务交给了他。
楚烨都有点后悔让安也然离开了。
在她走后,陆修倒是愿意回楚家了,在离开A市之前,撤走了楚家给陆氏集团投入的所有资金。
江丽顿时懵了,一夜之间,她所有的合作者全部取消了与陆氏的合作,甚至投资方也都撤资了。
整座陆氏集团就是风雨中摇摇欲坠的空壳,流动资金断流,卡里那些存款也都是只有陆修十八岁才能取出来的钱。
她疯了一样的跑去找楚烨求助,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连面都不让她见!
资金断层,江丽只能裁员,她付不起那些违约金和工资。
所谓千万资产,也都只是陆修一手为她编制的梦境罢了。
*
从出租屋到酒吧需要些路程,安也然拿出手机正打算放点音乐听听,却突然觉察到身后似乎有人!
如果只是路过,那么脚步必然不会如此断断续续。
她警惕性很高,一双眸子骤然冷了下去。
前方有一个拐角,安也然面无表情的转过拐角,随后倚靠在墙壁边,静静等待着什么。
过了三四秒,一名身穿黑色毛衣的少年匆匆出现在转角处,他神色有些疑惑。
奇怪,怎么会跟丢了?!
刚想抬步再往前走走,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随后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喂,你干啥呢。”
少年一惊,猛地穿过头,女孩清秀的容貌映入眼帘,跟小时候看到的倒是没多大变化!
“安、安也然!”他紧张的不由后退两步!“真的是你?!你竟然也在F国!”
在即将退至马路边上的时候,又被女孩一把拉了回去!
“你他妈乱退个啥?!被车撞死我可不负责任啊!”
少年被吼得一愣一愣,随后一辆车如风一般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安也然仰头看着他,“你谁啊,认识我?看你样子是C国人吧。”
少年道:“你……不记得我了?”
安也然:“我干嘛要记得你?”
少年脸色顿时气得涨红,“你还好意思说!安也然,你当初在食堂当众给我难堪,后来又让陆修把我打晕在厕所,你敢说你忘了?!”
食堂?难堪?
安也然仔细回忆了一下,她打过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见女孩疑惑的模样,吴卓气的简直要喷出一口血了!
“我是吴卓!吴卓!那个被你在一中附小食堂打了一拳的人!记起来了吗?!”
安也然怔了怔,似乎……记忆里……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哦对!”她一敲脑袋,“你就是那个谁……喜欢江安雪的人?你不是被我一拳打昏迷后住院转校了吗?怎么,直接转到F国来念书了?”
吴卓冷笑,“终于记起来了?安也然,你也是聪明,竟然让陆修来打我,自己逃避责任。”
“等等,”女孩一抬手打断他,“我什么时候让小修打过你?”
吴卓吼道:“你还装傻!那天中午我在厕所打电话,陆修他娘的突然闯了进来,拿着棒子使劲儿打我肚子,把我打进医院,你敢说你不知道?!”
一句话,让安也然的心凉了半截,她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你小时候被打进医院,是……陆修打得你?”
错愕的神情,不似在作假。
吴卓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女孩的眼底一片澄澈,没有丝毫说谎的神色。
同样,少年也是一脸认真,他也没有必要撒谎。
怪异沉默的气氛围绕,,一个小时候的真相,在此刻,终于被揭露了。
*
盛德尔餐厅酒吧,是本市最豪华的娱乐场所,经常有许多大人物在里面商谈议事,签约合作。
这家餐厅酒吧非常的人性化,分了两个区,A区与B区,一个是上流人士交际的地方,一个是像安也然这种偶尔去放松玩乐的平民乐园。
此时还不算晚,六点半左右,女孩从酒吧后门进去,吧台酒保与她挺熟的,一见到她就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牛奶。
“拿去。”酒保是F国人,会一点点蹩脚的中文。
安也然接过牛奶,道了声谢。
随后轻车熟路地走到另一个玻璃柜前坐下,对面已经有一个青年坐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