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又问,“何时走?”
“与你说完,即刻就走。”
“舍得祈儿?”
“舍得舍不得,结果终究是一样的。即便舍不得又能如何?多拖延一日,不过更多一日折磨罢了。”
“多留一日可好?”望舒沉叹了一声,“明日,是我的登基大典。”
昭华思忖了须臾,点了点头应下。
她转身缓步向自己的宫室方向行去,走远些,四下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定声道:“多谢你为我准备的这些,我很喜欢。若你将这样的心思用在寻常女子身上,她必对你感激涕零,一心一意与你过好日子,共度余生。你总会遇见那样一个人,祝你安好。”
她这般失神离去,不知不觉间,泪水夺眶落下。
回到宫中后,望舒命人将望祈送去昭华那儿。
昭华在见到孩子后并未表现出如同往常的亲昵,她吩咐棠惢将望祈再送回去。
听了这话,小家伙似听明白了一般,在棠惢怀里哭个不停。
那样软绵的小可爱在自己怀里哭得嗓子都哑了,棠惢心疼的手足无措,“主人主人!既然答应了明日才走,那便让小宝宝留在咱们宫中一日吧,也不欠这一日。你看他,哭得多伤心呐?”
“他哭累了就不哭了。”昭华甚至都没有多看望祈一眼,便径直回到榻上躺下,“我乏了,你带他去回去吧。”
“主人......”
昭华冲着寝殿的门口一挥手,寝门重重合上,将棠惢挡在了门外。
棠惢嘀嘀咕咕抱怨了两句,抱着哭声丝毫不减的望祈转身离了宫。
而昭华则在菱窗下一直望着。
知道看不见了望祈的身影,她依旧痴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她是可以留下来,凭借如今她对望舒的喜欢和对望祈的爱。
可留下来了又如何?
他们早晚都会离她而去,而留下的百年孤独,便只得昭华一人承受。
她本就不属于人间,也不该对人间事有过多的留念。
入夜时分,棠惢见昭华房中的灯还燃着,便做了宵食来寻她。
来时见昭华坐在暖座油灯下,正一针一线缝纳着婴孩所穿的肚兜。
她不通女红,手艺算不上好,但这个肚兜却看着十分精细,一针一线皆是她用了心血的。
棠惢动作轻缓将甜羹放在一旁,小声道:“主人是给小宝宝准备的?”
“要走了,总得给孩子留下些什么。”
“主人,棠棠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若是觉得难受,咱们不走也可以。反正也没人逼咱们走,你又何必......”
“明日望舒登基大典之后,咱们便离去。多余的话莫要再说了。”
面对昭华这样决绝的态度,棠惢只得叹了口气,转身退出了寝殿合上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