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陷入昏迷中,又好像是太累睡着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她好奇的往里面走了几步就看到洗手间的门是敞开的,里面似乎有人。
她又走了几步就看到有一个男孩大约十五六岁站在镜子前,眸光有些阴郁,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看起来有些面熟,林清浅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江砚深吗?
“阿砚……”林清浅走过去叫他。
江砚深像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死死盯着镜子,眼神一会阴郁一会阴邪,嘴角扬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林清浅看到这副画面,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立起来,不寒而栗。
他是江砚深?
林清浅心里正在疑惑的时候,门口传来刘妈的声音,“少爷,老太太请你过去一趟。”
镜子里青涩又精致的脸上迅速恢复平静,眉宇间弥漫着不符合年纪的老成和漠然。
“知道了。”他扭头对着门口溢出三个字。
门口传来脚步声后,他又重新看向镜子,修长的手指将衣领整理好,又将衬衫的衣角都塞进裤子里。
检查自己的衣装没有问题后,他这才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林清浅还怔怔的站在原地,侧头看向他的背影眼神里充满疑惑——他真的是江砚深吗?
心里抱着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江宅的布置十几年如一日,她看着江砚深走到老太太房间门口,抬起手很有节制的敲了两下,然后等待。
房间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进来。”
他这才推开房门走进去,再关上房门。
林清浅一急,想要跑过去,但门已经关上了,她不知道怎么就进了房间,抬头就看到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看文件。
眸光匀到江砚深身上时,面色严肃没有丝毫林清浅记忆里的和蔼可亲。
“听说你这次考试数学扣了一分?”
江砚深低下头没有说话。
江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气,严厉的眸光里漫着失望,“你要记住自己是江崇严的儿子,天越未来的继承人,不管是什么事都要做到百分百完美,知道吗?”
江砚深抿唇,“知道了。”
“嗯。”江老太太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一些,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这份文件你拿回去看,明天早上告诉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前期投入的金额,周期,纯利润多少。”
江砚深上前一步双手接过来,溢出一个字:“是。”
江老太太挥了挥手,“去吧。”
江砚深微微鞠躬,拿着文件夹走出了老太太的房间。
林清浅看着老太太严肃的神色,心头涌上一丝悲凉,原来……
奶奶对他这般的严苛!
场景一转,她不知道怎么就站在了楼梯口,看到江砚深拿着文件要回房间,而这个时候楼下走上来一个年轻身材曼妙的女人。
这个时候的江太太皮肤还很好,化着精致的妆,穿着好看的裙子,似乎刚从外面购物回来,满眼欢喜的欣赏手里的战利品。
只是当余光看到江砚深时,嘴角的弧度沉了下去,眼底的欢喜也全然不见了,看他的眼神里漫着讥讽。
“又被老太太训斥了?”
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儿子被婆婆训斥没有半点的安慰,反而嘲讽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我看天越就算给了你怕也撑不了几年。”
翻了翻白眼,拿着自己心爱的包包走去房间了。
江砚深站在原地,青涩的五官上漠然无波,低垂的眼帘里是无尽的空洞。
对,是空洞,没有半点的光和温度,就好像是两个黑洞,不管投进去什么都是悄然无声,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几秒后,他拿着文件继续走向房间,挺直的背影单薄而寂寞。
林清浅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揉碎了,疼的想叫叫不出来,眼泪如坏掉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淌。
此时的江砚深也不过十五六岁,可是老太太对他要求严苛,李桂兰对他毫不关心,冷嘲热讽……
为什么?
这些明明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为什么偏偏吝啬的连一点温情都不愿意给他?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说起爱,江砚深的眼神里总会暗淡,总会浮现迷惘……
因为从来就没有给过他爱,他又怎么知道什么是爱,又如何给予别人爱。
她想去告诉江砚深,别难过,她们不给你的,我给你……
可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打不开,她又急又怒,拼命的想要打开门,可就是打不开。
但是她能透过门看到江砚深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漆黑的眼眸里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涟漪,空洞茫然……
“阿砚……江砚深……江砚深……”她泪流满脸的喊着他……
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江砚深……江砚深……”
林清浅不断的喊着他的名字,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