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恨意,总是有迹可循,三岁知世故,而承颐今年六岁,很多道理都能很快明白,六岁也是善恶泾渭最分明的年纪。
“小公子也在呢,是不是担心阿姐,一早就来了……”周姨娘一脸笑意,讨好着上前伸手去摸承颐圆滚滚的脑袋,承颐毫不客气躲开她的手。
“我来阿姐这里,关你什么事!”盛承颐人小胆大,语气极为不善,稚气未脱的脸,毫不掩饰对周姨娘母女的厌恶。
周姨娘笑容僵在脸上,手也悻悻放下,尴尬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恰好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盛星繁捕捉个彻底。
她自然乐见承颐出言不逊,最好怼得这母女俩原形毕露才好,她刚刚重生,对于周家,不能轻举妄动,但周姨娘想在盛家如鱼得水,随心所欲也是不能了。
盛雪瑶,周雅琴,周家,以及那么多助纣为虐的人,你们屠我盛家满门,逼我自戕,这一笔一笔血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如今你们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她是盛家嫡女,是富贵滔天,无所畏惧,为复仇而生的盛星繁。她要改写晋商史书的盛家历史,她要盛氏一族所有人都活着,活得好好的。至于那些什么狗屁,统统给老娘见鬼去吧!
盛承颐这小兔崽子她是真有些没辙,年纪不大,却是个让人头疼的主,周姨娘虽是盛家正儿八经抬的良妾,却也不敢拿他如何,原因无他,盛承颐是盛家这代的独苗苗,他若是不痛快了,别说盛威,盛老夫人就第一个撕了她。
不过盛星繁对她的态度,倒让周姨娘略感到意外,以往这孩子对她虽不至于像盛承颐这般不客气,却也从不曾像现在和睦,难不成是发了次烧长大了?
“姨娘还有事吗?今早我应承了母亲,要带颐儿同她用晚膳的。”盛星繁咬着下唇,故意做出一副为难样。
周姨娘脸色缓了缓,笑道,“二小姐真孝顺,这几日我带了瑶儿回周家,听说姐姐也病了,好一顿担心,待会二小姐记得替姨娘问个安。”
问安?或许从前盛星繁会的,那时候的她单纯,即使不喜周姨娘,却从不察她的明枪暗箭,明着这是周姨娘表示对盛夫人的关心,实则却是不断提醒她周姨娘的存在,于母亲而言,也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姨娘既然忧心我母亲,倒不如跟我们一同清心院,也算全了姨娘一片好意。”盛星繁说的认真。
周姨娘却忍不住心里一寒,这丫头今儿是怎么回事?不说话还好,一说就是话赶话,像是故意拿话膈应她似的,周姨娘不过想借着盛星繁气气清心院那个女人罢了,但要她去请安,绝无可能,这个女人占着盛家主母的名分多年,着实让她感到郁闷。
“这……”周姨娘面露为难,暗地里恨得牙根痒痒,“本该如二小姐所言,与你们一同前去请安,只是姨娘刚回来,后院乱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匀出点时间看望二小姐,这会该回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