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的脸陡然发绿。

院长林实秋看着这个让自己今天好好长了一会脸的大二学生，发现他似乎有些害怕，所以赶忙帮着解围，说道：

“孩子，别害怕，这位云飞老师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横冲直撞，他这个人有点……呃……有点直。”

林实秋院长本来想说他这个人就是情商有点低，可是回头一想，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不太好，所以改了口：

“他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有这首歌曲的完整版权？云飞老师想跟你谈合作。”

林实秋其实也是刚刚不久才知道云飞今天此行的私心：收徒。

云飞这家伙知道自己老了，所以一直在暗中物色一些优秀的后生，好让自己的音乐理念可以更好的传承下去。

沈浪就是他物色到的其中一人。

听完院长的这话，沈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睛也是一亮：

谈合作？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把曲子卖给这位看起来地位很高的老师？

我不必再煞费苦心地找学姐推销了？

学姐会不会买还是两说，果然还是这位老头，哦，不，是这位老师更靠谱一些。

仔细一看，这位老师，真的是老得很可爱呢：

“有的，我拥有这首歌的全部版权，今晚的文艺汇演是我初次将这首歌唱给公众。”

“那这样就是甚好的……”

云飞老师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不瞒你说，我很喜欢你的这首曲子，我能看看你这首歌的创作原稿吗？”

“原稿？”

沈浪又是一愣，我一个可以自动唱歌的挂比，哪来的什么歌曲原稿哦？

连doremi都看不懂的我，怎么可能会有原稿呢：

“我原稿没带。”

沈浪扯谎都不带脸红的。

“那你今晚是全凭记忆将这首歌完整唱出来的了？”

云飞和林实秋院长都是眼前一亮，上台表演却不带曲谱的，不是大师就是二愣子，而沈浪拥有如此优秀的唱作能力，显然不会是二愣子。

而且他能如此熟练地将歌曲弹奏演唱出来，也从侧面验证了这首歌确实是沈浪自己所作，不会有假了。

果然英雄出少年！

“是的。”

沈浪再次若无其事地扯淡。

“那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吗？还有，如果我想签约你这首曲子，你想要多少的分成？”

云飞对沈浪是越看越喜欢：

“我的计划是想将你这首《讲不出再见》做一次完整的编曲，然后在业界发表，我相信一定会红极一时的。”

分成？

沈浪愣了一下，签分成协议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我还要再等好久才能拿到版费？

等到版费到手，我怕不是已经装在罐子里了？

“老师，我想问个问题，歌曲的版权不是可以直接买断吗？我能不签分成协议吗？”

买断多好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咱们互相都不耽误。

可是，林实秋院长与云飞老师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了，并以一种慈爱的年长者与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沈浪：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歌曲买断’这种说法，但是请你记住，以后但凡碰到要你签买断协议的人，一定都是流氓。”

有才华的唱作者制作人，有潜力的任何一首歌曲，都不会想着签买断。

有分成实力的唱作者与制作人，根本看不上买断的那几个铜板。

而沈浪，以及他创作的这首《讲不出再见》，就是这样优秀的人与作品。

这首歌所能带来的收入，是不可限量的！

可是，如果不能买断就意味着赚不到快钱，两天之内拿不到钱就意味着……

沈浪认真想了想，觉得还是学姐靠谱……

学姐事业低潮期，这首歌对她的帮助应该会更大：

“二位老师，实不相瞒，其实我这首歌是创作给学姐的，我不能随便卖钱……”

云飞也很平静地说明着前后的彼此不同。

前者，无论是主持人敷衍的过场台词，还是你自己所说的漫不经心也没人会在意的自我介绍，在我云飞看来，与废话无异。

但是现在，我云飞亲自过问你的姓名，就说明我本人，想要认识你这位精彩的小伙子。

换言之，小伙子，你将得到我云飞的关照与庇佑：

“我再问你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沈浪，大二国画专业的沈浪。”

“很好，演出结束之后，你可以来找我，我与你谈一谈这首《讲不出再见》的后续开发的事情……”

后续开发？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此刻竟惹得全场观众，包括院长林实秋在内，目瞪狗呆。

云飞这老家伙，他要直接送沈浪出道？

他把我这么院长当成什么了？

在校生必须认真完成学业，不能有正式意义上的‘出道’活动，这是钱塘艺术学院的铁律！

也是让学生在文艺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的不二法则。

云飞这混蛋，他明明知道钱塘艺术有这条规则，竟然还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

把我当空气么？

林实秋刚想说点什么好阻止云飞的肆意妄为，结果却被沈浪先开了口：

“可是，这首歌我是为学姐……”

“这不重要。”

云飞又一次打断了沈浪的说话。

这一次，张雨涵也毛了。

要不是看在云飞在业界名气甚大的份上，张雨涵就直接当场发作了。

我学弟给我写的歌，你一个外来的死糟老头凭什么说不重要？

你看不上我，不帮我，不与我合作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来拆我的台，抢我的学弟？

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