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皮笑肉不笑地说,“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还不安分点儿?是不是想一直好不起来?”
“没有。”裴灏很是诚恳地说着,“我恨不得明天就能好起来,那样婉婉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个拖累。婉婉,你不用理我的,真的。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以后你让胡三他们来照顾我就好了。”
杜婉狐疑地瞅着裴灏。
总觉得世子爷现在有点怪怪的,可怎么个怪法,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杜婉有点懊恼忘记了病人最容易多想,不由心虚地摸了把鼻尖,“抱歉,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养好身体,其它的事情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解决。”
裴灏笑得略为无奈,“郡主是不是忘记了,我是统帅。”
“记得记得,叛军不是投降了吗?你还操心个啥。“杜婉对此很头痛。
裴灏垂眸道,“后续的事情也不少的。”
“养的那帮手下吃干饭吗?”杜婉真没觉得后续的事情需要用得上他,“要不,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去干?”
“不用。”裴灏差点没稳住病弱的人设。
开玩笑,怎么可能让她离开自己?
裴灏状似要坐起,就是有点儿吃力,杜婉习惯就上前扶住他,再顺势坐到了床头。接着他又倚到她身上,一番动作很是纯熟了,连她都习惯了他的靠近。
“婉婉,刚才我只是听到个消息,说乔启在府里放火自焚。”
“咦?难怪刚才我看到那个方向黑烟滚滚的。”
“我不太相信。”
“想让我去捉人吗?”
“……没!”裴灏暗暗地磨了磨牙道。小姑娘的脑回路,总是这么令人跟不上。他提到乔启是想让她转移下注意力,可不是想她去忙。
杜婉有点儿心累,“乔启幕后有主子。”
“此话当真?是谁?”裴灏很是吃惊。
“嗯,谢璋吧。”
“婉婉从何处得知的?”
“黄怜那里推测来的。”杜婉随便找了个理由,“不是传闻望月楼的幕后老板是乔启吗?黄达财在望月楼占了三成,而黄达财是谢璋的一个钱袋子。哦,或许说黄怜和谢璋有交情。”
裴灏听得一阵静默。
有些事情他居然不知道?小姑娘以前没说。
杜婉不经意抬手替他撩开了垂落到脸颊的一缕发丝,“西南边陲的叛军突然攻占三个县,十有八九是谢璋的一次布局。他大概是想再立个大功,以为这次出兵的人会是他。谢家之前在朝堂上应该还有所安排吧。”
“是的。”
裴灏联想到当时朝堂上很多大臣赞同谢璋出兵。
一个新出仕的读书人,只是刚立了个赈灾的功劳,又不是武官出身,竟然有人上奏让他领兵,还得到了大部分官员的支持,那时候居然没人觉得奇怪。若不是皇帝突然按下来,还点名让他领兵,八成会是谢璋出来平乱。
那么,凯旋而归是注定了?
谁让乔启本是他安排的人,这仗还不是他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人算到会有一个小姑娘乱入,让西南边陲的局势,朝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
裴灏直到今日才明白西南的这场混乱,是谢璋下的一大盘棋。本来很隐蔽的事情,却让小姑娘察觉到了,要说谢璋运气好呢?还是倒霉呢?
倘若乔启真是谢璋的人,那么假死脱身的可能性更大了。
要不然乔启会作为叛军首领而押送回京,将会如何处置就看皇上的定夺。虽然明面上言明降者不杀,也可能会终身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