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自知失言,硬着头皮否认道,“什么最后三个字?我方才说什么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这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却称呼对方为“异族人”,这不就是等于昭告天下他自己才是异族人么?这点道理二长老还是懂的,可是,方才急地口不择言了,自己都不曾发觉便已然出了口,这时,却是万万不敢承认的!
那小厮却依然听得清清楚楚,当下进一步逼近,呵斥道,“方才便觉得你神色奇怪举止诡异,想着你一老人家,为了这点事儿把你扭送见官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如今倒好,你竟是……竟然是!”
那三个字,即便说出来都觉得胆战心惊,何况,面前就站着这么一个,试想一下,若是他见到了大小姐,而后被人知晓南宫府家的大小姐去见了一个异族人?那南宫家真的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想想都后怕!
气氛剑拔弩张,隐没在暗处的侍卫们依然准备一声令下就上去扑倒,二长老摇着头步步后退,口中连连说着,“不、不是的……”一边退,一边否认,心中也是胆怯得很,若是真的被扭送了官……
就在这时,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三长老当机立断冲上去就喊,“二哥!你怎么又挣脱了绳子跑出来了!”说话间已经冲了上去,一把就要扯着三长老的领子往后拖,却被门房小厮手疾眼快地将人往自己方向拖了过去,三长老此举一下子落了空。
另一个小厮微微凝了眼,悄悄对着某处做了个手势,才换了副目中无人的表情上前,“今儿就奇了怪了,往日南宫府门口整日也不见个人,今日倒好,一来来了俩!你们认识?那行……正好一起送官,省得我们哥俩跑两趟!”
“两位小哥实在对不住,对不住……”三长老对着俩门房小厮双手合十点头哈腰,频频笑着解释道,“这是家兄……这儿……有点问题。”
他指了指脑子,继续解释道,带着讨好的笑意,卑躬屈膝地模样,“往日里也是用绳子绑着的的,也是由我看着的,今儿个我见街上热闹,出去凑了下,这不,一不小心,他不知道怎么地,竟然挣脱了绳子,跑了!我一路好找,才找到这儿……两位小哥实在对不住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是说我们哥俩连脑子有没有问题都分不清么?他的言行举止虽然神神叨叨的,但是说话却很正常!”小厮一下子就打断了三长老,“我看你们就是两个心怀叵测想要往我南宫府头上扣屎盆子的,说!谁派你们来的!”
“二位小哥,瞧你们说的,我们哪敢呀!我二哥小时候走路摔了头,至此之后,就一个劲地说自己从天上来的,是神明,别人都是异族的……我和大哥为了他到处求医,可是大夫们怎么也瞧不出毛病,药是吃了一堆了,半点不其效果。否则,你瞧着这么端正一人,那至于年纪都半百了,连个正经媳妇儿都没有……”三长老说得顺溜,偷偷横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服气的二长老示意他少折腾,二长老一想到自己的麻烦事儿,顿时偃旗息鼓了,三长老这才继续说道,“相邻们都说,好大夫都在盛京城,这不,我们才变卖了家产来了这里,只是看了好几个大夫,也没见有起色,生怕他胡乱说话冲撞了盛京城的贵人,是以都是日日绑着的。”
“谁曾想,今日稍一分神,竟是被他给逃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低头行礼道着歉,偌大一个魁梧壮汉,对着两个相比之下显得格外瘦小的少年伏低做小,看着也是可怜得很,他却是端着有些寒碜的笑意,似乎已然习惯了这样对自己二哥得罪的人点头哈腰,“两位小哥,实在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