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膳,做的是消暑八宝粥,搭配娇嫩味美的锅贴。粥不好一边走一边端着喝,楚宁就用油纸包了几个锅贴,让程御转交给徐朗。
徐朗在府里的一应吃食,其实也是聘了京都厉害的厨子在做,无不精致。只是参加了几次宴席,京都的世家贵府做的吃食大都相差不远,他这个自小在富贵窝里长大的人,吃了近二十年,自然越发觉得无趣。
楚宁做的东西,正好解了这般无趣,又新奇又美味。正如猪蹄子猪大肠,往日嫌弃得连听一下都得皱眉头,哪家厨子敢把这等下作污秽的东西搬到主人家的餐桌上,非被五花大绑扔出去喂猪不可。可楚宁却能将其做成大菜,叫人几日不吃,就满脑子想念得不行。
金黄色的锅贴仿佛还有油星子在滋滋作响,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徐朗从马上下来,和程御两人走在前头,木一牵着马和齐佑在后面跟着。
徐朗看着程御依旧裹了厚厚一层纱布的手臂,可怜见的,不知摔到了什么程度,连文衍都没能抗住,愣是绑了这么厚一层。
昨日一早,程御一进官署,就惹来众人侧目。别人不知道程御会武,但徐朗是门清的,一人打十个不是问题,有谁能把他伤到如此地步。
手上一圈纱布绕到脖子后固定着,虽然人还是清隽如斯,但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作为户部门面的程文衍,有朝一日,脖子上竟挂着一圈纱布来上值。
就……很是离谱。
总不会是摔了一跤?
和李伝两人围着程御问了半天,才回了清清淡淡一句话,原来是赵雁笙害嫂子摔到,文衍及时赶到救下嫂子,这才摔了胳膊。
徐朗本就对这桩婚事万般不满,这下更是半分好感都提不起来。赵家这位大小姐果然是刁蛮无理之人,在大街上都敢这样肆意妄为,母亲竟还觉得她率真可爱???
“你手还好吗?”一边吃着锅贴,一边关切地问一嘴。
“还好。”程御倒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什么丢人的,只要能起到他想要的效果就行。况且楚宁没有受伤,赵雁笙昨日登了门致歉,赵大人也特地携礼赔罪。这事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倒是可以暂且掀过。
只是,没有下一次了。
徐朗吞下最后一个锅贴,不舍地抿抿嘴唇上的肉汁,见程御不再说话,很有义气道,“你放心,昨日午时,我帮你出过气了,狠狠说了她一顿。”
昨日母亲约了赵家,一方面是出于朋友道义,一方面也是想彻底搅黄了这门婚事,从未对女子说过重话的徐朗,第一次严肃地指责了一通赵雁笙。说的话虽然不至于不堪入耳,但对一个女子而言,也是颇重了。
心里暗滋滋地等着她发火,发火好啊,最好是吵起来,吵得越凶越好,掀桌子或是扇他耳光都行,吵到老死不相往来为止。闹成这样,母亲要是还能促成婚事,他把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
可他等了半天,茶水都喝了两盏,却始终不见她发怒,反而自己越是指责,她听了越是兴奋,眼里闪着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
这姑娘……莫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就连“别说是胳膊了,文衍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你整个脑袋金贵。”这样的话,都能忍??
徐朗自闭了。
……
晕乎乎地结束这个奇奇怪怪的相亲会,还没等徐朗想出个二三五来,郁闷的事情又来了。回去之后,赵家就悄悄给母亲递了话,说是赵家小姐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