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脸更臭了。
细节处也变得十分反常。
昨日用早膳的时候,突然喃喃了句,“没有锅贴。”不待他开口说什么,公子又像没事人一样地动筷用膳。
这哪像是放手,分明是深入骨髓了。
他这几日水深火热,深怕讲错一个字,他家公子生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是说传信来了?”程御淡淡道。
齐佑连忙甩开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法,认真汇报,“来信说,设伏在庄子左右,趁着郑藜出门去寺里求福,已经在路上将其悄悄拿下,正押过来。”
“知道了,准备一下,审讯郑藜。”
“还有就是姑娘那……”齐佑看了一眼程御的脸色,之前明令不用回禀楚宁的行踪,他却觉得,公子其实还是想要知道的。
见他眸光微闪,却没挥手制止,齐佑放心大胆地接着说,“齐安信上说,姑娘在燕陵逗留了三日,买了一个丫鬟,去了燕陵展。看完后的次日,就坐马车南下了。”
程御身子微僵,捏着书册的手指紧了紧,一西一南,是越来越远了。
他闷声道,“走吧,去会会郑藜。”
后院的一间不起眼的耳房,郑藜被五花大绑着,眼睛上蒙了黑布,不知道究竟是谁绑了自己。
寂静中,开门的声音响了,随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太轻,他也不能确定,直到他听见拉开椅子的声响。
“你们是谁?抓我来做什么?”
“我想问郑师爷几个问题,你若老实回答,能轻松很多。”一道冷冽的男声。
郑藜渐渐冷静下来,没好气道,“你想问什么?”
程御心情不好,并不打算同他迂回,“梁知府素日里和哪些人有过钱银交易,一个个写下来。”
郑藜失笑,“你在说什么,什么钱银交易。”
程御站起身,靠近嗤笑道:“忘了和你说,我手上掌握的名单虽然只有不多,也足够检测你是否说谎。我再说一遍,一个不落地写下来,否则你那些天真稚嫩的孙儿,可就要一起来做客了。”
“你敢!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郑藜面色苍白,不禁大喊道。
程御凉凉道,“梁知府尚且不自保,你还替他卖命又有何意义。想想吧,给你一天的时间。”
“你……”郑藜挣扎着想要挣开绳索,挣不开,气怒下直冲过来,程御侧身一躲,手背还是被他头上的冠子划出了一道细痕。
齐佑急冲过来,将他牢牢按在椅子上,又加了一道绳索。
走出耳房,还能听到郑藜大声喊叫,齐佑给了他一拳,塞了一团布,冷哼道,“好好想想,明日老实交代。”
转身离开,合上房门。
程御还站在外面,负手而立,时不时看着他的手背。
齐佑不敢出声,只好静静等着。
程御睫毛颤了颤,突然问道,“齐佑,你说,我伤得重吗?”
啊?
齐佑定眼一看,一寸长的小划痕,连血迹都没有。
再一思考,齐佑心领神会,以极其夸张的语气担忧道,“公子,你伤这么重,怕是要伤及性命啊。”
浮夸的表演让程御耳根一红,他咳了咳,淡淡道,“嗯”。停顿片刻,又说,“那就和齐安传信吧。”
放不下的话,那就,赌一次。
程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