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齐等五人跟着商队一路北上,众人早就从最初的尴尬气氛中缓和过来,装模作样了几天后发现大家都是打着同样的目的,也就破罐子破摔,坐下来齐齐摊牌。
秦禹思忖道,“这位姜姓女子不知膝下可有儿女,若没有,或许不用拜师,认个干儿子,你们觉得怎么样?”毕竟,叫“干娘”,倒是比叫“师父”妥当些。
“怎可能没有儿女,想来孙子都绕膝了。不过拜干亲这个想法似乎不错,只是,人家莫非还收五个干儿子不成。”
“细想一下,确实也不是个好办法。算了,若能学到些真本事,脸皮不要也罢。不过是拜女子为师,我如今这心里倒没有之前那般抗拒。”
“也是,大周朝女子尚且能为官,我们这么做也称不上骇俗。”
几人围成一桌,其中三人热切地讨论起来,相互间努力地说服自己。一直未开口的邹平齐突然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诸位,我们在这想得理所当然,但是好像没考虑过,这位高人是不是会收我们为徒?”
“……”
怎么可能不收呢,他们这五人又不像其他人籍籍无名,他们可都是上了青云榜的。离了大周或许不算什么,可在本朝,在修复一行也算是有名气的人物。
若非年中手里皆有重要之事离不开,当初被工部请上京的人选里必然有他们一份。
这般身份,又千里迢迢来拜师,给足了对方面子和尊重,难道还会不收?
他们并未把邹平齐的话放在心上,继续聊道,“不知姜氏最擅长哪一门类?”
“铁器吧,赤渊剑足已证明姜氏在铁器修补上的功力。”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陶瓷器,那三彩菩萨像可不简单。虽然只是看对照画,但前后对比也太强烈了些。”
秦禹力争,“错了,肯定是金器,在我看来,无物可比凤冠。”
谈论到最后,他们不得不总结出一个可怕的结论,“这金、铁、陶瓷器,姜氏恐怕皆是擅长。”
不管如何讨论,信念最坚定的,当属那位“郝兄”——郝楠。他一副“为修补器物奉献终生”的坚毅眼神,“不瞒诸位,此番我到京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拜师!”
他顶着一张正直的脸,说着最无赖的话,“若姜氏不收,我就日日去拜访,时时去请愿,直到她收下我为之。”
一番“豪言壮语”说得掷地有声,随后又垂头自言自语道,“我得赶紧温书去,若是到了京都,师父考问起,我也不至于回答不出。”
“……”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半途换了水路,比陆路稍快些。商队临近京都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倒比预料中抵达京都的时日早了两日。
从城门口入京,京都繁华可见一斑。几人商议过后,都觉得应当先找个客栈临时住下,再寻处院子租下来,毕竟在京都怕是要待上好一阵子。
将包袱行李放在客栈客房,吃了些东西,原是想叫亲随去找庄宅牙人寻个院子,不过耐不住初入京都的新鲜,便决定一起出门。
不想,在路上遇上了一遭事。
旁边人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五人便明白过来,原是一个贵妇人从铺子里出来,因为地上一处湿滑而摔倒,人虽然没怎么样,手腕上那只白玉手镯却应声而碎。
天气冷,前几日又下了雪,地上难免湿滑。丫鬟觉得自己明明扶稳了夫人的手,但不知是不是出铺子时下台阶没稳住,竟还是滑倒在地。
她吓得浑身哆嗦,那只白玉镯子的重要性她是知道的,贵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这是已逝老夫人给的陪嫁,夫人一向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