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绝大部分应考修复试的考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程御。
惊才潋滟、仙姿玉质是坊间对他的评价,连中三元更是一个几乎无法复刻的传奇。无数的读书人奉他为典范,不仅拜读他的诗词文章,甚至大考前还会将他的名字缝在如意符里,保佑科考顺心。
不说连中三元这样的大造化,只要能中举,顺利进入翰林院,他们便已心满意足。
想当初,得知初入京都就引起一阵笑话的楚氏竟是程御的未婚妻,还有不少人仰天长叹苍天瞎了眼,居然让他们的状元公有此恶妻。
简直是天妒英才!
可现在一看,除了楚氏,还真没有哪个女子更有资格配做程夫人。陆续而出的考生们看着安静等候在树下的程御,再回忆方才惊鸿一瞥见到的楚宁,暗想两人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待楚宁安排弥封官们糊了名字,盖上骑缝章后封了卷,从贡院出来时,一众考生早已散尽。天色灰蒙,正是临近夜幕降临之时,楚宁却一眼就看到了梧桐树下的程御。
“等很久吗?”楚宁小跑过去,一扫浑身的疲惫,笑靥如花,和刚刚在贡院里的平静神色全然不同。
程御接过她的东西,轻笑道,“不会,事情可处理妥当了?”
“嗯,明日批卷,近几日就会有结果。我看着有不少天资还不错的,可堪大用。”楚宁同他并排走,狡黠地眨了眼睛,透露道,“你不知道,我的那道花草衔环图一出,他们看着是简单,实则做起来才叫一个头疼呢,细枝末节百余处,有几个当场就冷汗频出,才知道自己庆幸早了。”
“我在树下等的时候,听了几耳朵,他们都道,你是继付大人之后的第二个出题煞神。”
付士文在科考场上的名声和冥界的阎王一个等级,担任了数年的主考官,出题刁钻,想法独到,让无数学子苦不堪言。
今日,楚宁凭一场修复试,也成功登上了这煞神榜。
这奇奇怪怪的头衔楚宁可不领,她微仰着头道,“这花草衔环图能细做下来的人,才是我要的人才,若招了粗心或是手笨的,以后修起文物来,损失可就大了。”
“也是,”程御赞同地点点头,“据说不止这动手的题,就是下笔写的,也出乎他们的预料。”
“那当然,寻常记记背背的东西,我考那些做什么。”
“你这样说,翰林院的那些老臣可要找你念叨上半日。”
楚宁作怪地皱皱小脸,笑道,“也只在你面前说,我可不敢到他们跟前提。”
“……”
晚风轻拂,两人并排着一路走远,随后而出的何锦书羡慕道,“师父和程大人的感情真好。”
寒枝看他一副陶醉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从一出来,咬牙切齿道,“拜托你不要在这突然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也不知昨日是谁为了躲长辈安排的宴席,谎称已与同僚日久生情,害得我下值回去就迎面碰上你母亲,莫名其妙拉着我的手说‘满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也就算了,还一路非拉着她到前头的酒楼去,说是坐下来再详谈。
“……”只能说,当下的那种傻眼与尴尬,足以让寒枝羞愤得想把何锦书丢到巷子里爆锤数百下!
何锦书讨好地笑了笑,辩解道,“冤枉啊,我可从头到尾就没提你的名字。是我母亲,不知怎么就理解成是你,直冲冲地就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