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夕万万没有想到,梁雪然竟然会在这里藏微型摄像头。
震惊中,梁雪然已经从背包中取出电脑。
叶初夕指着梁雪然,愤怒指责:“工作室是公共场合,你怎么能在这里装摄像头?啊?你这侵犯了我们大家的**你知不知道?”
叶初夕声音本来就带点甜腻感,这时候声音骤然拔尖,只剩下腻,像是尖锐的指甲在黑板上划过,带着惊惧的颤抖:“梁雪然,你安的是什么心?”
纤细的手指打开电脑,开机,光标在屏幕上灵活跳动,梁雪然淡淡瞥她一眼,冷静回怼:“我的布料屡次被人破坏,安装个摄像头不违规吧?我已经调整好角度,正好只照到我这一片,保证不会影响其他同学。你说自己没做过,现在慌什么?是黑是白,很快就清楚了。”
旁边的顾秋白立刻作证:“上次雪然的布料也被人泼了可乐,好多同学都知道。”
刚刚叶初夕那一番指责,本来有几个小姑娘不太开心,毕竟有的小情侣会在这里打情骂俏的,一想到被人录下来,还要放出来看,特别的不舒服;但随着梁雪然的解释,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梁雪然已经不想再看叶初夕现在是什么表情,熟练连接,点开,哗啦啦一群同学聚上来,围在电脑旁边,想看看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肮脏事。
叶初夕脸红一块白一块,不顾旁侧人惊异的目光,静悄悄地溜了出去。
梁雪然专心致志地找到时间节点,5倍速放,不多时就瞧到端倪。
就在昨天停电的时候,叶初夕拿着小剪刀和墨水过来,冷笑着泼上墨水,横七竖八地剪着。
做破坏的过程中,她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恶心的笑,叫人瞧着心里面发冷。
围观的人都炸了。
尤其是那几个同样被破坏作品的人,虽然梁雪然没有录下来,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必定是叶初夕为了掩盖自己针对梁雪然的事,顺手又破坏不少,甚至连自己的作品也不放过,为的就是洗清自己嫌疑。
“这也太过分了吧。”
“亏得她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差点就信了她。”
“真恶毒!”
……
有人四下巡视着,却已经望不到叶初夕的身影。
在大家聚在一起看监控的时候,她偷偷地溜走;有同学瞥见她走,也没叫住。
鄙夷极了。
刚刚为叶初夕说话的人脸都红成了煮熟的虾子,讪讪地向梁雪然道歉,心里面更是把叶初夕骂了好几遍。
也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被叶初夕当枪使。
先前叶初夕仗着有个才华出众的表姐,肆无忌惮地招摇,早就有人对她有些不满;而现在,梁雪然直截了当地把她给戳穿,爽快的同时,对叶初夕的恶感又加重不少。
要知道,对于她们这个专业来说,作品就是命啊。
更别说现在梁雪然这布料已经裁剪好,就差缝制了。
平时不慎弄脏都心疼呢,现在被叶初夕泼了墨,裁的乱七八糟。
有人聚上来小声地安慰着梁雪然,梁雪然笑盈盈地说着没事。
原本那“抄袭”事件出来之后,梁雪然就几乎不怎么参与交际,再加上叶初夕的恶意诽谤,不少同学对她都带了点有色眼镜;但经过上次作品过初赛的事,再加上今天叶初夕这么一闹,对比之下,就显出来梁雪然的淡然温和了。
怼人都是有理有据的。
还有不少同学同情她,耗费这么多心血做出来的东西,都被叶初夕弄坏了。
梁雪然其实倒还好。
她早就知道叶初夕一击不成,就会有第二次;因此裁剪的时候,把一些裁出来有小瑕疵的留在这边,真正打算缝制的都放在自己的包中随身带走。
这些残次品被叶初夕弄坏,也并不怎么心疼,只是稍稍有些可惜这些布料。
她没有丢弃,折好后放在收纳箱中。
那些不曾被污染过的地方,可以裁成小片做些娃衣。
或者给家里的小布偶做些小帽子小衣服。
虽然没有人在群里面提这件事情,但不出傍晚,整个专业的同学都知道下午发生的这场闹剧。
叶初夕恶意破坏梁雪然已经裁好的作品,被事先放好的摄像头录了下来。
辅导员那边得到消息,勒令叶初夕赔偿同学的全部损失,又因这属于恶意破坏,决定予以警告一次。
这意味着叶初夕在接下来不到两年的时间中,需要拿到国家级奖项,才能够取消这个处分。
否则毕不了业。
叶初夕在宿舍里哭了一整个下午,整整五天都没有去上课,甚至连周五晚的决赛也翘掉了。
其实她现在过去也是自讨没趣,都已经入初赛又因为抄袭被涮下去,说起来也挺丢人的。
此次决赛安排在a大的文体馆。
专业的大部分同学都来参加。
相对比其他三个人的紧张,梁雪然十分淡定。
有之前事情的铺垫,拿不拿奖对她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能顺利进入决赛,足以证明先前她的设计并没有出问题。
而是初审这道程序出了问题。
能拿到名次固然好,就当中奖;拿不到也不难过,反正已经证明过自己。
在这些事情上,梁雪然的心态一直很好。
比起眼下的比赛,她更担心的,是傍晚时候,在电话中拒绝了魏鹤远回公馆的提议。
她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也想偷个懒;魏鹤远让她今晚回去的时候,梁雪然以自己吃坏了东西,感染诺如病毒如今气息奄奄为由婉拒。
魏鹤远有严重洁癖,这么一说,果然没有再坚持。
梁雪然心里琢磨着,她可以“病”上个一周再说。
因着是a大牵头组织的活动,这次的决赛颁奖也安排在这里,这次决赛要求都提供完成品,还特意请了模特过来走秀展示。
比赛场地也是学校自发组织的,也是本校设计专业的学生所做——灯盏全部更换过,悬坠着柔软的、大片大片的云朵,云朵中坠下无数的星星;而t台全部以竹子搭建,背景屏幕上做成水幕,万千银丝倾斜而下。
t台下是缭绕雾气,缱绻柔软漂浮流动。
梁雪然也看过前两年的比赛,t台布置都较简洁,调侃:“看来这次的金主爸爸出手挺大方啊。”
顾秋白和梁雪然咬耳朵:“这次大赛是风魏集团赞助的。”
梁雪然眼皮一跳。
无他,全因风魏集团如今的掌权者,正是害她腰疼的那个家伙。
梁雪然先前不曾关注过这些东西,就连报名信息都是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压根没仔细看。
梁雪然问:“风魏旗下没有服装品牌吧?”
“我听说啊,风魏已经收购了c&o,”方薇脸上始终带点病容,但她八卦消息极为灵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风魏的老总,真是帅到惨绝人寰啊。”
梁雪然困惑了:“你到底是骂他还是夸他?”
“夸啊,”方薇说,“不是,你们平时都不关注点新闻的嘛?之前某老总千金高调示爱寻死觅活的,闹那么大动静,就是为了他啊。”
范以彤摇头,顾秋白摸了下巴:“好像有点印象。”
方薇兴致冲冲地拉舍友看自己手机里面珍藏的照片:“你看,帅不帅?我当时看到第一眼就惊呆了。”
见梁雪然还在发呆,又特意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让咱们小雪然也见见世面。瞧瞧这浓郁的禁欲气息,真想扒掉他衬衫看看啊。”
梁雪然:巧了嘿,她还真看过。
不止衬衫,裤子下面什么样她也见过。
方薇说的那件八卦她也知道,高调示爱的千金甄曼语,娇养大的小姑娘,留学归来,对魏鹤远可以说的上是一见钟情,自此展开狂热追求。
可惜魏鹤远此人就是暖不热的石头,直接拒绝,小姑娘暗自伤神,喝醉后爬上楼顶嚷嚷着要跳下去。
那时候闹出那么大的声势,魏鹤远连面都没露一个。
而现在方薇给梁雪然看的是魏鹤远接受某财经版权采访时拍摄的照片,平视镜头,霜雪般的脸庞,双眸沉静,似藏着万千星河。
舍友们激动地讨论着魏鹤远,话题已经完全转移。
只剩梁雪然不动如山。
她和魏鹤远的这段合约关系保持的小心翼翼,至少她身边的朋友家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男友就是魏鹤远。
但魏鹤远的交际圈中,都知道他有个小女友;关系再亲密点的,都见过梁雪然。
梁雪然庆幸自己和魏鹤远原本就不是一个圈子中的人,以后交际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