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年、肖洵再见到黎淮,黎淮用两只纱布手捧着干辣椒粉回来,脸色没有丝毫异常。
是直到三人吃完饭开车准备回家,共同待在一个狭窄的封闭环境里,黎淮才突然发难。
由于肖波波孤寡在港市一直钟情他的老房子,那地方一个人还凑合,两个人塞进去大小里面开始不够看,所以肖洵理所当然被黎淮带回家。
黎淮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你们两个以前认识吗?”
驾驶座和后排的人皆是一顿。
肖洵已经明显开始不知所措,宁予年握着方向盘镇定笑了一下:“这么明显吗?”
黎淮:“我又不是瞎子,谁第一次跟小洵见面能聊这么好。”
肖洵露馅有些尴尬,他以为宁予年会全部如实招供。
结果宁予年眼也不眨便找来由头:“我这不是看你们亲近,想讨好一下他嘛。正好有认识合适的人,就把我朋友推给波总了,想着马上小洵读大学可以帮忙写写介绍信,告诉告诉他需要做哪些准备之类的,美国申请大学不是还需要很多乱七八糟的课外活动。”
美国的小学跟中国一样,是六年制,中学也是六年制。
不同只在美国的初中只有7、8两级,对应初一、初二,高中则是9、10、11、12,对应初三、高一、高二、高三。
之前黎淮说肖洵读高二,是按中国的习惯算的。
换算成美国,肖洵现在就是11年级,马上升12就得考虑申请大学的事。
肖波波实在对这些一窍不通,读大学那会连英文四级都是勉勉强强过的,他也不认识什么特别的人脉,只能让老婆跟孩子自己弄。
现在宁予年肯不计前嫌主动帮一把,他自然高兴。
肖洵听见宁予年忽然提这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接上:“我爸弄不懂,在中间传话也传不明白,就把予年哥的微信直接推给我了,让我有什么不懂就问他。”
其实肖洵没想到这件事原来宁予年一直都没给黎淮说过,毕竟就像宁予年自己说的,这么好的表现
机会。
他甚至一度认为宁予年帮他,应该是黎淮要求的,所以他当时接受也接受得很坦然。
黎淮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着肖洵的神色:“那干吗不告诉我还要装不认得?”
宁予年翘唇答得游刃有余:“我也要面子的嘛,讨好当然得背地里讨好。”
黎淮睨他:“只是推荐了一个朋友?”
宁予年乐呵呵揶揄:“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黎淮:“?”
黎淮气笑,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病房里。
几人又陪着王沧聊了会天,彼此约好下个礼拜黎淮619生日见。
正好那时候王沧身上的伤口应该也能愈合七八成,不说大摇大摆干什么,起码下地走路肯定不成问题。
这几天邓臣历对待他的伤口,一遍一遍地换药、涂药,他看都看烦了,邓臣历还能始终卡点,严遵医嘱。
眼下三人探望完毕准备离开,邓臣历负责把他们从病房送出去。
戴淑芬人还等在拐角没走,正好听见他们聊六月十九号当天的事。
钟亦本来说陈密过去不方便,他跟张行止去一号别墅之前稍微绕一下,把陈密从港大门口捎上。
但陈密现在首要发愁的问题不是这个,他愁的是不知道应该送黎淮什么礼物:“我感觉他什么都不缺。”
他跟同龄人或者朋友之间送礼,通常都是平时有什么是自己给自己买觉得肉疼、舍不得的,等到了生日,大家互相送一波,当成礼物给别人买就不那么心疼。
但这条万金油定律在黎淮身上明显行不通。
人家想要什么自己买不起。
再大不了有价无市的,宁予年或者春棠也能给他弄来。
钟亦当即笑着凑到他耳边嘀咕起来。
戴淑芬看着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听得一愣一愣,一干人谁也没提具体名字,但她心中的猜想已经确认——这帮人就是黎淮的朋友。
戴淑芬记得黎淮的生日就是619。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黎淮都会早早邀请她和倪向荣一起到一号别墅里聚个餐
、吃个饭,唯独今年好像还没提过。
戴淑芬看着那行人乘电梯离开,她到王沧病房门口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敲响了门。
尽管这段时间黎淮和宁虞来看她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但她总觉得这两人有什么在瞒着她。
她跟倪向荣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心里多少有点预感,这几天就是翻来覆去,寝食难安。
她敲门时只是想进去问两句话,结果门里丝毫没有动静。
戴淑芬心里本就发慌,眼下更是怕王沧出了什么事,擅自开门也就进去了。
好在那个年轻人只是歪着头,靠在床头睡着了,距离他的朋友们离开只前后脚的工夫,腿上甚至还放着剩了几颗没吃完的荔枝盘。
圆滚滚的荔枝就卡在餐盘凹陷下去的纹理边边上,但凡角度再稍稍倾斜那么一点,这一盘去皮的荔果就要一口气滚落到地。
床上年轻人的脸色实在太差,戴淑芬小心翼翼把餐盘从他手里挪到床头的桌子上,一想到刚刚邓臣历告诉她的全身缝针,心头就是一阵沉重。
她自己住的病房其实不在这边,因为所属科室不同,甚至离得还有点远,楼都不在一幢。
但上次黎淮和宁虞来看过她以后,她本意是想站在窗边目送目送,结果那两人下了楼,完全没有照她预想的朝停车场过去,而是笔直笔直穿过小道,去到了她对面的另一幢住院楼。
她下意识记起她家老头坚持让她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