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范闻先是递出自己白白的手腕往床头那根柱子放,然后等春煜上钩,刚要从他手里接过手铐,宫范闻便猛一反手,照自己在心里规划已久的路径想把春煜铐到柱子上。
但他快,春煜更快。
两双手像是缠在空中翻了个花。宫范闻的手指才刚摸上手套,春煜就果断弃卒保车,从手套脱出来直接把他铐牢了。
那双指节都白到发光的手,在宫范闻眼前划过。
春煜当着他的面从耳朵里拿出一个内置小耳机,淡淡说:“房间里的东西在来的路上就有人换过了,全新、消过毒。”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
宫范闻最后一点算盘也落空,脸色终于彻底生无可恋:“你先让我死个明白,给我说说你究竟为什么非我不可。”
春煜看着手边整齐码好的清洁器具顿了又顿,仿佛这个理由格外让他难以启齿:“我只对你硬得起来。”
理论上宫范闻是被夸了,难堪得也应该是春煜,但……
“你睡我就算了,怎么还骂我?”宫范闻五官瞬间皱成一团。
春煜平静:“我没有。”
宫范闻:“你有,你就是骂我脏!”
第二天一早,公寓里所有人都还懒洋洋在床上躺着,只有宁予年孤零零起来换衣服准备上班。
张元说关于倪向荣之前被查偷逃税又撤销的事有了点眉目,让他下班见一面。
“所以晚上我可能回家晚一点,你今天可以跟他们多玩一下。”
宁予年系着领结,轻声细语在迷迷糊糊还没睁开眼的人额头上吻了一下。
黎淮呢喃:“我今天也有两位客人……”
肖昨天晚上给他发的消息。
按道理他一天顶破天也只接一个,但找上门的另一个是熟客,肖一直很愿意卖他人情。
黎淮鼻子盖在被子里,鼻尖依旧是柔顺剂和阳光的味道,睡在里面暖洋洋的,他没头没尾把脸往被子里又埋了一点:“给姐姐再加点工资吧。”
宁予年笑说好。
黎淮昨天晚上一闻到被子上永恒干净的清香,就忍不住问了宁予年家政阿姨的工资。
这个公寓好像不论他们什么时候过来,都整洁宜居得出奇,随时准备着迎客。
宁予年只得悄悄告诉他这里请的家政,是他以前孤儿院相熟的姐姐。
当年他第一次回港市买下这幢公寓,特地去找的。
当时女人已经嫁做人妇,怀了第二个孩子刚被公司辞退,在家待业。
宁予年头脑一热就让宫范闻出面把女人聘到家里干家政了。
不管家里有没有人住,每周三必须上门清洁一回。
所有被褥、衣服、酒品全在打理范围,要求高所以工资也会给得高。
女人就从没见过这么容易挣的钱。干了这么多年,除了刚开始还能看见屋子里住过人的痕迹,后面基本就是闲置的公寓一座。
所以她很珍惜,工作也完成得很出色。
宁予年经常找各种由头给她涨工资、发奖金。
女人至今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就是她当年在孤儿院随手照顾过的弟弟。
除了这个姐姐,还有当时孤儿院的所有人,宁予年全让副手查过。
大多已经不在人世。
早年病逝的,他只能对着一抔黄土多烧点香火。
含冤死于非命的,他就伺机报复回去。
剩下为数不多尚活在世的,他基本都在暗中偷偷帮衬着,也不让人知道。
陈密经过昨晚一晚上的观察,觉得美人果然都是好人。
所以等宁予年出门上班,他们一帮人一觉睡到大中午起来,他肥着胆子就向钟亦问了:“这么好的项目方案,为什么不一开始直接找黎老师?”
夜聊的时候,钟亦毫不避讳说了自己让宁予年接近黎淮的事。
王沧从他身边经过的眼神很是奚落,像在看傻子:“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谁会亮底牌。”
在此之前,他确实没想到钟亦是名副其实的厉害。
不仅看准了宁予年会喜欢黎淮,连黎淮能被宁予年哄得把心剖了也看准了。
从一开始就是明明白白冲着让黎淮点头答应项目来的。
但钟亦只是笑吟吟在陈密肩上拍了一下:“不要听他乱说,没那么复杂。我就是单纯看他们合适,还个当红娘的人情。”
他们今天都没什么事,约好了一起去一号别墅。
黎淮也跟春棠打了招呼,说会带很多朋友回去,让严叔备好午饭。
春棠这两天别的没干,壁画画了不少。
严叔看着温室花园的觉得喜欢,又请他去画书房,说今年夏天想把家里凑出一整套,让他且住且画着,最好住久点。
但拿着画笔,衣服难免会被颜料弄脏。
所以春棠在见客前,特地回宁虞的房间重新换了套新的。
这段时间宁虞不在,宁虞的房间自然落到他手上。
他站在穿衣镜前尝试咧了半天嘴角,希望显得自己随和点,给黎淮第一次带回家的朋友留个好印象。
当春棠准备好一切,掐着约好的时间下楼。
门铃果然响了。
春棠过去开门也没多想,以至于当他扯着精心准备过的“笑”,同门口拖着行李箱的宁虞撞上视线时,毫无心理准备。
宁虞看见眼前人竟然对自己“笑”脸相迎,直接抬手开始揉睛明穴。
最近他已经思虑过度,到出现幻觉的程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