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刚刚黎淮低头拿东西,红痕从他后衣领露出来的瞬间。
一切冷静前功尽弃。
尽管宁虞知道这两人单独出去,会做再正常不过,但让他如此直观地亲眼看到,脑子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还是断了。
是谁都好,怎么能是宁予年。
他紧紧盯着黎淮后颈红痕斑驳的一片,更高声音又问了一遍:“我问你这是哪来的?”
黎淮理了半天的衣领全被拽乱,他忍了许久的火气终于也开始上涌,“啪”一声脆响,毫不客气把宁虞拽在他衣服上的手打开:“我说是我过敏自己抓的你信吗?就算是我跟宁予年睡了,你到底有什么立场跟我发脾气?”
宁虞一字一句重复:“我没立场……”
黎淮:“你有?论我们说好的,我从来没管过你,我们就是各玩各的。论出轨,你比我在前,我上次也跟你打过招呼了,你出一次,我就跟宁予年还回、你放我下来!”
宁虞扛起人就要回到隔壁卧室。
他知道黎淮说得全对,但他越是反驳不了,越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干更不可理喻的事:“你不是好奇我能做到哪一步?那我现在终于疯了,开始不讲道理的可能性你考虑过吗。”
窗外的天又暗了。
最近一段时间的天气反复无常,宁虞轻轻松松就能把肩上人摔到床上。
他现在只希望黎淮能乖乖听一次话,不要再激他。
黎淮的眼镜早在衣帽间从地上被扛起来的时候,就脱落到了地上,视线里模糊一片,一路被宁虞的肩顶着胃,然后猛一下砸到床上。
失重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天旋地转,黎淮脸都白了,心脏恨不得从胸腔蹦出来。
他一感觉到宁虞想往他身上压,立马开始拼命挣扎。
他想过宁虞会来强的,但绝不是现在。
宁虞今天的转变就跟被鬼摸过一样,比他情绪来得还突然。
窗外的天彻底沉下来,乌云遮天蔽日。
眨眼的功夫,周遭便跳转到深夜模式,狂风吹的窗框呜呜作响。
卧室里一盏灯也没开,照进来的光晦暗不明,将大床割成两半。
黎淮两只手被宁虞一只手就抓住了,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控制在底下。
宁虞则漠然地直立在阴阳分界中央,大半张脸隐没进黑暗。
黎淮就算睁圆了眼,也只能极勉强看清他锋利紧绷的薄唇下颚:“你答应我今天不见宁予年,我就放开你。”
非常没有意义的保证。
就算今天不见,明天也能见,明天不见,还有后天,宁虞总不可能抓他一辈子。
但黎淮的头发、衣襟全乱在脸旁、身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激怒宁虞,起码现在不行:“……你把我手机还我,我跟他说我不去了。”
宁虞给他之前要求:“发语音。”
“好。”
黎淮嘴上这么应,实际手指一碰上手机,便飞快想胡乱敲点什么发过去。
但他快,宁虞比他更快。
在他就差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宁虞已经一把从他手里把手机抽走,声音麻木得简直像等着他犯错,说:“机会已经给过你了。”
黎淮充耳不闻。
他知道就算现在再继续顺着宁虞安抚也于事无补,所以趁双手还自由,他猛一翻身便想从床上爬起来。
毫不知道两人状况的宁予年,还在餐厅里哼着小曲,整理仪容。
他今天因为私享会穿得很正式,但也很没意思。
所以他故意把领结拽得不工整,让领带细的部分要比宽的长,手帕也随意地塞进前胸口袋……
看似违反了着装规则,其实是打破常规,大胆把错误合理化,这种轻松的时尚美学风格叫“sprezzatura”。
意大利词汇,大概翻译过来就是“潇洒不羁,很不刻意、很高级的炫耀”。
宁予年对这间港式餐厅心仪已久。
店里一直没有外送服务,现在好不容易跟黎淮过来,他几乎把店里所有招牌点了个遍。
美中不足就是黎淮的消息停留在腕表照片,一直没了后文。
宁予年起初以为他已经在打车来的路上。
但那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眼看就要七点整,侍者已经把餐点上齐,黎淮依然没回他消息。
宁予年这才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到哪了?”
结果这次对面回得很快。
-“我突然困了,下次吧”
宁虞一行字发完就把黎淮的手机关机,甩到了一旁,视线落回身下被他捉着脚踝扯回来、剥个精光的人。
黎淮双手被领带束缚在头顶,宁予年为他搭配的衣服散落一地。黎淮浑身上下唯一剩下的,只有腕间那块金色的腕表。
宁虞盯向他的眼睛已经找不到情绪:“你要是喜欢这块表,想戴就让你戴着。”
黎淮:“……我不去,宁予年会找过来的。”
宁虞慢条斯理开始脱衣服:“那你就等着看他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