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当时的新闻报道称,黎堂的死因不是刀伤,而是喝的咖啡里被下了东西。21ggd21格格党
出事那天晚上,黎淮吃了安眠药正在睡觉,是黎淮的母亲,也就是黎堂的老婆,窦莲,主动投案自的首。
说她一直忍了黎堂很多年,终于在看到《少年黎淮》大结局的时候忍不住了。
-“顶级编剧在自己电视剧大结局里被独子杀害的当晚,同步死于家中”
这样的噱头在当时一传开,立马占据各大报纸的头版,甚至上了新闻联播,甭管看没看过《少年黎淮》,没一个不知道。
“黎淮”这个名字在当时的国民热议度已经到了天花板。
宁予年缩回胳膊拢拢身上布料,尽可能笑得稀松平常:“人要是你杀的,你早被抓了新闻满天飞,哪轮得到我来猜。”
“没抓只是找不到证据,如果是我教唆的呢。”
黎淮由上到下,依次浏览着平板里的检索记录,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嘴里这种说法。
当时事情一出,舆论场众说纷纭。
像黎淮这样主张人确实是窦莲所杀,但是出于黎淮教唆的有;
主张黎淮动手,窦莲只是护子心切顶罪的也有;
主张黎淮变态,《少年黎淮》其实是黎堂一早看穿自己儿子真面目,写给自己的警示录的更有;
当然也有极少数一部分觉得这件事可能从头到尾就是黎堂策划好的——为了更好地培养黎淮。而窦莲深知儿子的苦楚,所以替他动了手。
总之各种各样的可能。
但因为所有人都对黎淮如何一步步被压迫过来有目共睹,所以不管教唆也好,顶罪也罢,最主流的声音还是认定人是黎淮杀的。
一场拥有完整前戏的盛大谋杀。
但宁予年对这点从没怀疑过:“如果你十五岁就能杀人,那哪至于过完又一个十五年还是三流编剧。”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黎淮的面提这件事。
黎淮也承认。
写不出原创就是三流,但……
“你怎么知道我是写不出,不是不能写。”
黎淮目光平直地望向眼前故作轻松的人:“肖后来看了我写的东西,也不想我再写了。”
创作自己的故事,跟修改别人的故事,对他来说用的是完完全全两套体系。
别人的故事,他是旁观者,天然拥有抽离的上帝视角。
给予这些纸里的人物尊重,但不影响他们依旧是提线木偶的事实。
就像至高无上的一神论者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不只有他们主一个神明存在的事实,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完美借口。
那就是其他神,都是被自己主允许下的存在。
合格的纸片人本身就拥有自我意识,黎淮只是允许了这件事。
但真正的原创,一定多多少少包含了创作者潜意识的缩影和映射,他们很难以逃出这种骨子里早早约定俗成的东西。
外界对于这件事的解读很多,比如“风格”、“个人特色”,再比如“套路”、“重复”。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逃出过,也有更多人根本没想逃,他们乐在其中。
黎淮无疑属于前者。
宁予年看着端坐书桌的人,嗓子眼已经开始发涩:“是因为……会写出跟黎堂一样的东西吗?”
黎淮既然开了这个口,就不意外他能猜出来:“是的。”
这是个有理解门槛的话题。
黎淮一般不说,不是故弄玄虚想瞒谁,只是不想承担被错误解读的不必要麻烦。
哪怕是跟宁虞谈及这个,也是他们相处了七八年以后。
宁予年陷入长久地静默。
看《少年黎淮》其实很容易看出黎堂创作的思路。
那就是一场细思恐极的高成本引导实验,所有人的轨迹都存在他事先的预设里,人命贱如蝼蚁。
是揭露真相,是讨论问题,也是一种证明。
证明他预判的绝对正确性、无限真实性,展示他作为叙事者的本能:他只是遵从内心而已。
这种探讨人性的思路手法其实不稀奇,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但《少年黎淮》把黎淮刻画得过于鲜活,鲜活得那些不应被人知的私密细节简直像黎堂原创。
宁予年看的时候也疑惑过黎堂在现实中,如何得知少年黎淮视角的事。
显然当年有跟他同样好奇的人,于是播出的过程中就有了采访。
黎堂毫不吝啬分享了自己的“办法”:
-“学会跟不同的人聊天获取信息,也是创作者很重要的基本素质。我跟黎淮学校的老师聊,跟他同学聊,也跟他自己聊。”
从创作的角度出发,黎堂无疑“脚踏实地”地伟大着的,但从黎淮的角度换位思考,这已经窒息到近乎羞辱。
没人知道黎堂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嘴里这些跟他“聊天”的人开口,但同样没人质疑他办不到。
当黎堂把自己放在创作者对故事掌控的“神明”位置,一切都开始理所当然。
在上帝视角面前,黎淮当然没,也当然逃不出可预知。
这种毛骨悚然的引人入胜,可能就是黎堂的风格。
黎淮自然也有“风格”。
只是或许因为性格、因为血缘,他的“风格”跟黎堂一脉相承,就算不署名,头上也笼罩着黎堂的阴影。
肖后来不再让他写东西的第一点原因就是这个,辨识度太高,过于招摇。
而第二点,是肖真的不希望他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
他作为黎堂的关门大弟子,自然也和无数人一样曾经对黎堂作品里天神般精准的预判顶礼膜拜,却忘了创作本身就是一个深挖洞、自我深剖的过程。
他不想黎淮复刻黎堂的老路,走火入了魔。
黎淮垂眸看回平板上一篇篇报道,就像很多创作者都曾经说过的那样:“我们就算谎话连篇,对故事,讲的也一定是真话。”
何况他除了名字,在其他时候根本不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