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小黑”二字圈起来,又想了想,写道:“甚好。”
他将信放好,又唤来内侍,道:“挑几匹好料子送过去。”
刘公公捧着盒子,忙去安排了。
于是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周宓收到了回信。
她高高兴兴地打开信封,片刻后神情笑容消失了。
“小黑!”周宓大声说了出来。
那么多好听的,为何偏偏挑中了这个呢!
周宓心中高大的殿下稍稍矮了那么一丁点儿,她叹气看着小黑猫:“日后就叫小黑了。”
倒也实在,又小又黑,周宓安慰自己,若是叫明月奴,反倒是名不副实了。
殿下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殿下又有什么错呢。
周宓在自己右手上拍了一下,谁让你写小黑上去的!
殿下的字真好看,真真是字如其人,周宓摸着手背默默地想。
晚秋看她拍自己的手,看出她不大高兴,说道:“姑娘,这布料怎么办?”
周宓看着那几匹上好的料子,说道:“放我屋里。”
李粟昨天说要回礼,今日还送了布料过来,周宓想着自己的香囊,打算多做几个,看李粟喜欢哪个。
周宓看着布料,便将“小黑”这个名字抛到脑后,去画自己要绣的花样子去了。
下午,周宣午睡起来,到了周宓这里。
周宓已经画好了花样子,绣的是青松,有君子之风,想来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不得不说一句,这俩人,真是丁点默契都没有。
周宣笑盈盈地挽着妹妹的手,亲热道:“好妹妹,姐姐有话和你说。”
周宓被她这样子惊出一身鸡皮疙瘩,甩开她的手道:“好姐姐,你说人话!”
周宣不肯撒手,她也是豁出去了,又抱上去:“给我绣嫁妆好不好,你看姐姐这手,被扎得跟筛子似的,实在是干不了那活儿了。”
周宣也是没法子,才求到了妹妹这里。
“扎在姐姐手上,疼在妹妹心里,是吧。”
周宣和周宓不一样,她不大会撒娇,尤其周宓还是自己妹妹,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倒胃口。
周宓指着自己的新料子,说道:“姐姐,不是我不帮你,我也要给殿下绣香囊的,实在腾不出手。”
周宣也不为难她,顺势倒在周宓床上,道:“真是要了命了,皇城里头多少绣娘,非得叫我将绣娘的活儿做了,我缝的新衣,六郎他穿得出去吗!”
周宣是真的不会缝缝补补,她更擅长下棋和书画,不像自己这个妹妹。
周宓安慰姐姐:“贵在心意,是吧。”
晚上,二房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
周二太太想着次女还有两个月就要嫁人,不由得叹气:“二娘那嫁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绣完,就那么三两件,她都不做。”
周峋顺着妻子,道:“二娘,动作快些,不要拖沓。”
周宣额角直跳,抬起自己的手:“我不绣了,我这手,会写字会作画,非要让我绣什么帕子香囊缝衣服,这叫焚琴煮鹤,暴殄天物,我不绣了!”
周宣放下筷子,扭头就走。
周二太太不是个会和孩子大声说话的人,立刻扭头看丈夫:“都是你宠出来的,现在怎么办?”
周峋忙安慰妻子:“我的错,我的错,我说她,我回头就去说,来,先吃饭,吃这个甜粥。”
周二太太又叹气:“我是不是不会教导孩子啊。”
周峋也顾不上吃饭了,放下筷子,引经据典,苦口婆心地安慰妻子,力证她是个贤妻良母,都是周宣太叛逆,伤透了她的心。
周宓不必吃饭,便已经饱了,只好默默离开。
她回去的路上想,日后殿下会不会这样哄她呢。
想来是不会的,她爹这样的,才少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