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已经稍稍冷静下来,看着满屋子亲眷,心中极为不舍,沈栖听见她的哽咽声,赶紧回头去看,轻轻喊了一声“二娘”。
周宣忍住了哭声,朝他笑了笑。
李粟站在周宓身边,屋里人多,没人注意到他。
“日后三娘出嫁,也像今日这样吗?”李粟道。
周宓又打了个哭嗝,说道:“不会,殿下不用来迎亲,我到时候过去就行。”
李粟倒是忘了这一遭,确实是这样,皇族成亲,不必亲迎,到时候女方过来,在东宫拜堂成亲,祭拜先祖。
李粟觉得十分遗憾,只是私底下的规矩好改,明面上的规矩却不行,若是自己坚持来迎亲,只怕回头就有几摞折子送到宫里,说他们违反了祖宗礼法,连带着周宓也要被说闲话。
李粟不由叹气,那些只会拿着祖宗规矩说事的朝臣们,一定要尽早安置好。
他日后所行离经叛道之事,还多着呢。
等日久天长,他们就习惯了。
周宣出了家门,周宓眼睁睁地看着上了轿子,又一次哭了出来。
李粟就在旁边,这会儿也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李粟。
谁也没想到他会在周家。
好在周宣已经顺利离开,剩下的宾客不多,李粟只是客客气气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亲自送周宓回家里头去。
不过这消息还没到晚上,就传遍了皇城。
都说周家运气是真的不错,女儿出嫁,还能让皇长孙亲自过去。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旁人都去沈家喝喜酒,不知道沈家这会儿是如何的欢喜,但周家送走女儿,总走了宾客,实在愁云惨淡。
周敦提醒长辈们,众人这才想起李粟来。
李粟不在堂屋里,他和周宓在外头呢。
周宓送走了周宣,回到院子里,便站在廊下抱着柱子无声地哭。
李粟想抱她,周宓不肯,只愿意抱着柱子。
李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敦出来找人,看见这情景,觉得额头突突地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殿下,三娘这、她年纪小,舍不得二娘出嫁,她平日不爱哭的,您多见谅。”
李粟回道:“嗯,我都明白。”
周敦也看不出李粟是真的明白还是假的明白。
他上去劝周宓:“三娘,别哭了,咱们去屋里坐下。”
周宓道:“嗯,没事儿,我不哭了,劳烦大哥出来找我。”
周敦心说我哪里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身边这位的。
一行人到了堂屋坐下。
周老夫人这回看见李粟,更和气了一些,说道:“殿下当真有心,老身感激不尽。”
周宣今日能给这样出嫁,沈家如何还敢慢待她。
李粟道:“您客气了,上回就说过,这是分内之事,倒是要劳烦您,快劝劝三娘,这都哭了好一会儿,我实在不会哄她。”
周宓已经没在哭了,听了这话道:“没事,不用哄,我这就不哭了。”
李粟笑着看她。
周宁的丈夫看着这个场面,轻轻推了妻子一下。
林斐没有想到,李粟竟然还挺看重周宓的。
如此,情况便完全不一样了。
周宁压住丈夫的手,并未开口。
李粟没在周家久留,和周家人客客气气地说完话后,便想让周宓送他离开。
只是林斐却更快些,说道:“大舅兄,你我送殿下吧。”
周敦道:“这是自然,殿下请。”
李粟微微蹙眉,却没说话,由着两人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