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周宓便走了。
看着时辰,宋芝也该来了,她去找宋芝说话。
李粟忙在后面追,怀里的小妹被颠簸着,笑得更开心。
周宓跑得快,扭头就进了女眷在的院子里,李粟不能追上去,叫侍女去喊她回来。
他们俩跟鹊桥相会似的,一个月半个月才能见一回,周宓还乱跑,真是该教训。
周宓一进院子便瞧见宋芝,还没说话,宋芝便拽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走。
周宓道:“怎么了?”
“王姑娘和方大姑娘吵起来了,快过去瞧瞧。”宋芝道。
王姑娘就是太子妃挑中的另一个姑娘,方大姑娘就是方亭。
方亭和他养兄的婚事已经定下,她今日过来,是因着方家和胡家有旧,她没了爹娘,胡老夫人想照拂她几分。
这王姑娘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小养在深闺,在婚事上,遵循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瞧见方亭,便说她不守女德,不遵女戒,忝为女子,号召姑娘们不要和她说话。
王姑娘这般,其实也是揣度太子妃的心思,太子妃厌恶方亭,那她总得做些什么。
方亭已经在为李粟办事了,今日王姑娘的举动,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神情从容,说道:“王姑娘还记着女则女戒做什么,你入东宫,说得好听些,是侧妃,说得不好听些,那就是小妇,你日后既不必相夫,也不必教子,你学女则女戒做什么,那都是大妇的事情,你这叫越俎代庖。”
“快些将那些本事忘了吧,你现在应该学的,是如何讨好殿下,如何伺候大妇,倒是我,日后嫁给我养兄,得学着那些麻烦的规矩。”
方亭说罢,周围的姑娘们都安静下来。
王姑娘的脸烧得通红,支支吾吾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方亭还不饶她,扭头去看周宓:“三姑娘,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周宓只恨自己脚程太快,成了唱戏的,她不能说对,也不能说不对。
方亭又看王姑娘:“日后我是我养兄的正经妻子,能和我说话的,也该是日后的周三姑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王姑娘愿意伏低做小,自去就是,我是不可能给人做小的,任谁都不行,我爹娘若在,也舍不得我去伺候人。”
她又看了周宓一眼,好像在说,何况是周宓呢。
周宓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谁愿意屈居在她下面。
但王姑娘要去李粟身边,她就是比周宓低了一头,她就是不如周宓名正言顺。
方亭的话其实很不对,给李粟做小,日后是要成为皇妃的,这本来是荣光的事情,叫方亭一说,竟然成了丢脸的事情。
也就是小姑娘们脸皮薄,被她唬住了,一个个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王姑娘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这会儿瞧了周宓一眼,只觉得方亭说得十分有道理,她日后,可不是要在周宓面前伏低做小吗。
“你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方亭道,“可有什么办法,你日后必定要规规矩矩地做你的小妇,生了孩子,也只能喊周三姑娘做母亲,若你不甘心,觉得周家小门小户,想着还能顶替周三姑娘的位置,那你自己都不是守规矩的,你凭什么让旁的姑娘不和我说话!”
王姑娘脸色的不甘之色,众人都看在眼中。
她确实觉得周宓不如她,她觉得自己能够压过周宓一头,即便周宓是正室,但这话不能在明面上说。
要是之前的赵家就算了,人家家大业大的,可是周宓又凭什么?
凭她命好吗?
王姑娘哀怨地看着周宓,
方亭仍旧不饶人:“王姑娘哭什么,你又不像我,还有个养兄,你现在若是想后悔,只能回头跳进你身后的荷花池里头去了。”
王姑娘气上心头,扭头就要往荷花池里跑,后院立刻满是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