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晃晃悠悠的,风吹得凉快,周宓听着一群姑娘叽叽喳喳地说话,就更想睡觉了。
周宓也不能当着她们的面失仪,便说起身要去走走。
“我们陪三姑娘过去吧。”
周宓推辞,笑道:“不用,不用,你们说话,我瞧着殿下的画舫过来了,隔着远远的也想去瞧一眼。”
众贵女沉默了。
这个理由真是平康郡主也得闭嘴。
她要是和周宓一起去了,那像话吗?她难道也想远远地去瞧李粟一眼不成。
周宓笑盈盈地众人道别,起身去画舫另一边了。
晚秋扶着她,道:“姑娘,您真是和从前大不同了。”
她们姑娘从前可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
周宓摸摸自己的脸,从容道:“是啊,这脸皮都比从前厚了许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
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周宓也没想到自己和李粟相识,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说来也是李粟的过错,不是她的。
周宓站在船上,用团扇遮着太阳,稍微清醒了一些。
要说在这里能够看见李粟,那实在不可能,周宓只是想安静一会罢了。
姑娘们凑在一起,实在话太多了,嗡嗡嗡的。
平康郡主身边有几个姑娘揪着帕子,说道:“这周三姑娘什么话都敢说,真是、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平康郡主沉得住气,笑道:“殿下和她的婚期,就在半月后,妹妹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日后咱们见了她,谁不得矮一头,若是人家运气好,母凭子贵,只怕咱们都不能抬头看她。”
“真是小人得志,常姑娘也是,好端端地回府做什么,任由周宓在这里耀武扬威!”
平康郡主摇头:“你们难道忘了,王姑娘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呢,她日后婚嫁都成了难事,常姑娘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哪里见过这等手段,怕是那会儿见了周三姑娘,也被她照葫芦画瓢羞辱了一番。”
众人都不说话了。
周宓确实心机深重,她们都看到了。
王姑娘要跟她称姐妹,被她害得身败名裂,可见其心思狠毒。
她们都忘了,是王姑娘自己多事,被方亭羞辱之后,还想找周宓的麻烦,这才自己吞了苦果。
宋芝在远处瞧着,心说这些个姑娘们,怎么就非要吊死在李粟这棵树上呢。
她转念又想,算了,她连棵能够吊上去的树都没有。
周宓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和晚秋一起回头,瞧见是个侍女。
晚秋道:“你是谁家的,找我们姑娘有事?”
那侍女却猛然上前,一把将周宓往栏杆上推,周宓手里的帕子团扇一起丢在地上。
晚秋惊叫一声,立刻抱住那侍女的腰。
周宓看清楚侍女的脸,便蹙眉喊道:“赵芷柔!”
“姑娘躲开。”晚秋力气大,死死拽着赵芷柔。
周宓赶紧往旁边躲,船上整个乱起来,都往周宓这边跑,什么礼仪体面,都先被抛到一边。
周宓侥幸躲开,赵芷柔使劲挣扎起来,她发了狠,晚秋都拦不住她。
两人扭着到了栏杆边上,那栏杆竟然是坏的,两人一起滚了下去。
周宓赶紧过去,想拉住晚秋,可惜迟了一步,赵芷柔却拽住她的袖子,还生生地将周宓的外衣撕了下来,才掉下去。
赵芷柔恨恨地看着周宓,只怨恨自己无能,竟然没有将周宓这个贱人拖下去!
周宓喊了声“晚秋”,心中万分慌乱。
她朝对面的画舫上大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