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粟的目光往周宓兄妹这儿看,他总觉得大舅子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不像是什么好事。
周宓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没事,三娘回去好好休息。”周敦看着妹妹,连说话声都比平时温和。
周宓差点儿被他吓到,要知道,周敦这个大哥,一向很有兄长的风范,跟弟弟妹妹说话素来严肃,今日这样温和,实在少见。
周敦留了下来,周峋父女俩带着周家的仆从婢女一起回家。
李粟想问问周宓,看看大舅子是不是跟周宓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可惜周宓已经回去了。
周敦留了一夜,李粟也查了一夜。
周宓倒是回去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起来,天还未亮,周宓坐在晚秋旁边,看她喝药,周敦回府了。
周敦熬了一夜,脸色着实不好看。
他坐在堂屋里喝了两杯茶,看家里女眷都来了,这才看着周宓。
周宓问道:“大哥要不先去休息?”
周敦摇头:“三娘,永成公主府的平康郡主,和你有什么仇怨吗?”
他这么问,家里人自然明白,要害周宓的,正是平康郡主。
周二太太先道:“这怎么会,三娘好脾气得很,好端端的,三娘怎么会得罪人。”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周宓连平康郡主都没见过两回吧,怎么就将人得罪了。
周宓也喝了口茶,回想着自己和平康郡主见过的寥寥几面。
平康郡主确实高傲,对周宓态度并不好。
她是永成公主的爱女,高傲也是寻常事情,周宓不奇怪。
但找到赵芷柔,要把她推进水中,这就很没有道理了。
周敦又喝了口茶,道:“三娘啊,殿下心急查案,昨晚上用了些手段,虽问出了和平康郡主有关,但证据不足。”
周敦实在不想跟妹妹细说。
李粟哪里是用了些手段,昨晚上京兆府的衙门里头,一晚上的鬼哭狼嚎,还血淋淋地抬出去好几个人,周敦头一回见到这个阵仗,被吓得不轻。
周敦本以为李粟为了皇家的体面,要仔细追究。
结果他听到小刘公公和人说话,说李粟这都是为了周宓的平安,才格外狠辣,压根就不是为了皇家的面子。
皇家的面子容易保全,但为了周宓的平安,才需要仔细将涉案者细细查清楚。
周敦道:“大哥知道三娘是想讨个公道,不过涉及皇族,只怕艰难。”
周宓也知道这个道理,问道:“殿下怎么说?”
周敦道:“东宫有召,殿下先回去了。”
永成公主也是在皇后膝下长大的,和太子妃关系极好,想必此事已经传到了太子妃耳中。
“殿下确实尽力了。”周敦叹道。
但这件事情,最后只能被遮掩过去。
李粟当然会尽力,周宓清楚。
但就被这样遮掩过去,还真的是叫人不甘心。
周敦看着妹妹,安慰道:“三娘,世间公道难求,你暂且忍一忍,平康郡主这般跋扈,自有找到她把柄的时候。”
周大太太气得不行,道:“忍什么,这都是杀人了,大郎你自从当了官,便越发畏畏缩缩起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周敦道:“母亲,不是我们不追究,是证据不足。”
李粟叫人偷偷查永成公主府,又用了酷吏手段,人证物证都不齐全,根本无法指证。
周大太太道:“那就任由她欺负我们家三娘?”
一屋子里的人都在生气,只有周宓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