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说不对,明日满皇城的人都要说,长宁侯府可以容得下背信弃义的人。
“我只是觉得,只是个外室而已,打发走了就好,不必和离。”长宁侯夫人道。
周宓笑道:“我爹娘膝下只我们三个女儿,自然格外疼爱些,舍不得我大姐姐受委屈,夫人的爹娘大约是极心软和善的,容得下这样女婿,我爹娘却不行,他们早日和离,也省得做一对怨偶。”
这话就太扎心了。
周宓这话,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说,你爹娘不疼你,我爹娘疼我们姐妹啊。
长宁侯夫人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她回娘家哭诉自己在夫家受了委屈,爹娘只会让她忍让,让她赶紧生儿子,做好正室的本分,不要胡闹。
别说和离这种事情了,她爹娘只会让她从长宁侯府给兄们拿好处。
她眼睁睁地看着长宁侯一个又一个的新人迎进门,庶子庶女一个又一个地生,她只能忍着,苦苦熬着,终于熬到了自己女儿长大。
长宁侯夫人忽然叹了口气,道:“令尊确实是一片爱女之心。”
周宓道:“蒙您赞誉,想来夫人对您自己的女儿,也有同样的心思。”
长宁侯夫人又是心中一痛,她的女儿回来娘家,从不跟她诉苦,但她过得也不好,长宁侯夫人知道。
她也没了和周宓再说什么的心思,端着茶杯喝茶去了。
这茶不苦,她心里苦。
但到底还是有人不甘心,想让周宓今天说些不该说的话,惹了太子妃厌弃,安国公夫人道:“只怕周大人更心疼小娘娘吧,您两位姐姐尚且能够和离,小娘娘却是不行的。”
周宓还能怕了她不成,回道:“我父亲只是厌恶背信弃义之人,夫人觉得,殿下也会背信弃义吗?”
安国公夫人赶紧道:“当然不是,只是我担心,娘娘给殿下娶了侧妃,令尊要不高兴的。”
周宓回道:“我那两位姐夫,都是发誓要跟我姐姐一双人的,殿下不曾有此承诺,就不劳夫人担心我父亲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鲁国公夫人听了婆母吩咐,要帮着周宓的,说道:“小娘娘和殿下的姻缘,是菩萨定下的,周大人也做不得主呢。”
言外之意,周峋可没瞧上李粟。
太子妃想起自己想让周宓当侧妃的时候,周峋求到了东宫。
她心说这话还真是有道理,人家周峋确实看不上她儿子。
哼,那又怎么样,她也看不上周宓!
太子妃道:“行了,和离是周家的家世,你们一个个的,说起我这儿媳妇的家事做什么,莫不是羡慕周家女儿,有那样的爹娘,你们没有。”
她还是向着周宓说话的。
周宓笑道:“羡慕就不必了,希望诸位也能做这样的母亲就好。”
又扎心了。
她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哪里会容许女儿们任性。
和离是想都别想,就是丈夫死了,也得在夫家守寡。
鲁国公夫人笑道:“正是如此,我家母亲也这样吩咐我。”
一上午,周宓应对从容,堪称滴水不漏。
送走命妇们,周宓也松了口气。
太子妃询问道:“你家中之事,还是不要拖延太久。”
周宓颔首:“是,母亲放心,儿媳会和家里人说的。”
太子妃还想在说什么,李粟身边的侍女来找人,说是有件衣服找不到,让周宓回去找。
周宓只得跟太子妃告退:“母亲,儿媳先回去了。”
太子妃没说什么,叫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