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车的时候,天色已经不大好了。
等下了马车,天上已经飘起了雨,晚秋要帮周宓撑伞,但李粟已经拿过伞,扶住了周宓的肩膀。
太子妃在后面瞧着,说道:“前些时候还吵架,如今又好了,我和太子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吗。”
玉英回想一番,道:“娘娘,您性子好,有规矩,咱们这位小娘娘,奴婢多嘴一句,她该是家里头宠着长大的,没什么分寸,只怕殿下什么时候不高兴,她都不清楚。”
玉英这话十分委婉了。
“说白了,就是我被家里头管教着,会伺候人,会看男人脸色,”太子妃道,“周家的大女婿不过是有了外室,周峋就不顾流言蜚语,让女儿和离,只怕大郎在周家,也没得过他那岳父的好脸色。”
太子妃前两日疑心自己将儿子管教得太严,叫他一心都放在国朝大事上。
但这两日,太子妃又觉得,是不是周家的人,尤其是他们那亲家公,是不是对她儿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玉英帮她撑着伞:“娘娘多心了,咱们家殿下是什么性子,您亲自养大的孩子,哪里是旁人一两句就能够动摇的,想来是因为陛下让两位王爷回京,让咱们家殿下警惕起来。”
提起这事儿,太子妃也没心思想他们家亲家公如何了,这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再者,太子妃也确实相信自己的儿子。
周宓正扶着李粟的手臂,说道:“陈氏当真是个厉害的妇人,今日这样的阵仗,她说话不急不慌,只是说起她小姑的时候眼眶红了,比起国公府的女眷,当真好了许多。”
安国公府的女眷在那儿撒泼打滚的,实在难看。
“三娘觉得她好?”李粟道。
周宓道:“是,她肯将这事儿张扬起来,肯为去了一年的小姑出头,这就比张家那些人好多了。”
“等过几日侄儿满月酒,下帖子请他们夫妻上门,到时候你跟她说话,日后常来往。”李粟道。
虽然周宓不常出门,李粟也希望她只守着自己,但可靠的朋友还是要多几个的,谁也不是孤家寡人。
周宓倒不知道他想那么多,回头说道:“殿下,衣服湿了。”
李粟赶紧回头去看周宓的衣服,见她身上是干净的,这才放心。
“你自己的衣服湿了。”周宓道。
李粟丝毫不在意,他一个大男人,淋点雨怎么了,衣服湿了怎么了,这都不是事儿。
周宓看他不为所动,只好加快脚步往回走,免得他淋得更久。
两人进屋,周宓便赶紧给李粟换掉湿了衣服,两人坐在一起喝茶。
安国公这案子确实是遮掩不住了,连皇帝都听到了动静,特意吩咐了一句,让人赶紧查清楚,免得流言四起,人心不宁。
京兆府自然是不敢遮掩的,将安国公府一家子全都带到了衙门,张家夫妇也带着手里的人证物证去了衙门。
双方各执一词,但基本可以断定,张氏的死有蹊跷,但说是易新亲手谋害的,证据还不足,因着当日的妾室,已经被草席一卷,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了。
这案子一时间陷入僵局,竟然不好查下去了。
要给一个国公府定罪,也不是小事,朝中已经有人对此不满,吵了许多回。
这日两人坐在书房,夫妻俩有说起此事来。
周宓道:“我还以为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没想到竟然拖到今日还没完。”
明日就是她侄儿的满月酒,周宓以为这件事情会及时了结,可却拖到了现在。
周宓耳濡目染,知道查案的流程,也很清楚张氏夫妻二人手上的证据,足以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