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家联姻,有什么好处?”宋芾想了想问道。他还是年轻,有些事情看不透。
“何平出身户部,是陛下的心腹,但陛下如今不大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平拿着这个女儿钓女婿,不是闲着玩儿的,凭着宋阁老的位置,他肯定愿意把女儿嫁到你们宋家。”李粟道。
宋芾最近被儿女情长冲昏了头脑,没想过这些事情,现在听了,道:“这是何家能得的好处,我家的是什么。”
“令尊和宋阁老一样,都是清廉之人,这回你妹妹出嫁,家里出了多少嫁妆?”李粟道。
宋家不能说多贫苦,到底是几代为官的人家,但宋阁老父子确实都不是会敛财的人,宋家比起其他人家,就没有积攒下家底子,有些事情也不好施展。
“何平手段了得,在辽州许多年,最不缺钱,想必他会给女儿一份极厚的嫁妆,日后令尊也不必为家里的银钱愁苦。”李粟道。
嫁妆是明面上的事情,两个家族联姻,背后肯定还有许多联合,何平怎么会叫自己的亲家没钱过日子呢。
宋芾听到这里,是全都明白了。
说白了,联姻就是各取所需,祖父或许不会太心动,但父亲不同,他一定会心动的。
宋芾喝了口茶:“我是正经想娶何姑娘的,这么一来,我和她倒不是最要紧的。”
李粟:“那你带着何氏女私奔去?”
宋芾:“不敢,不敢。”
私底下见面已经被骂了。
宋芾起身,像李粟行礼,道:“殿下果真还是殿下,此事能成,我给你送谢媒礼。”
大可不必,李粟才不想当什么媒人。
李粟道:“宋阁老是国之栋梁,回去好好在他老人家门前跪着,别气坏他老人家。”
宋芾摸摸自己的膝盖。
“还有你母亲,闹得家宅不宁,实在是你不知好歹,回去认错,想法子去劝你母亲,别再让我听到宋家的笑话!”既然宋芾今日喊他哥哥,李粟可不是要逮住机会好好将他教训一顿。
在长辈们前面不知好歹,在何氏女面前也是不知好歹,李粟不能看着他这么一直下去。
宋芾急着回去给他爹写信,起身跟李粟道别:“殿下,今日成全之恩,来日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能回报。”
宋芾以为李粟会客气说不用,李粟道:“韦平,将宋芾的话写下来,叫他签字画押,免得日后不肯认,说我压榨他。”
宋芾:还是你花样多,我认输!
何平知道宋芾喜欢他大姑娘,也是很积极的,在宋芾写信之后,还亲自跟外头的宋大人去了一封信,痛陈利害,诚意十足。
一来二去,这婚事就定下了。
宋阁老真是差点儿气得过去,不肯见宋芾,宋芾生在外头跪着,还赶上头一场春雨,淋了大半天,夜里就发起高热来。
一家子里乱七八糟的,宋太太看儿子真的病了,也不在床上躺着了,起来照顾儿子。
不管怎么样,宋家的鸡飞狗跳总算是稍稍消停了一些。
最意外的是何浣,她本来以为宋芾得了她冷脸,听她说了难听的话,八成就不打算理会她了。
毕竟男人都爱脸面,何浣已经将宋芾的脸面扔在地上了。
谁知道宋芾不但没有放弃,还听了她的话,直接跟宋家长辈闹起来了。
何太太看着这个庶出的长女,心里哪里能够不恨,对丈夫道:“果然还是阿浣更有本事些,竟然得了宋家郎君的青眼,不像她两个妹妹,都没本事。”
何太太只恨自己手段还不够狠毒。
何平根本不知道女人的心思,说道:“倒也不是她们没本事,这男人嘛,一看家世,二看长相,阿浣的长相,本该给东宫那位殿下当妾妃的,如今嫁到宋家,也算是和东宫有了牵扯,你把嫁妆单子拟好了给我。”
何浣的嫁妆,一定不能轻了,他还指望着这个女儿换前程呢。
何浣柔柔说道:“也不是女儿有本事,都是上元节里凑巧,叫宋郎君救我于危难之中,才成就了今日之事。”
何太太胸中含着一口老血,心里将宋芾骂了个来回。
何浣看她不痛快,心情便是极好。
宋芾就宋芾吧,嫁过去日子或许难熬,但总比在何家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