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粟已经十分不耐烦,但依旧看不出来,他在心中算着时辰,已经准备回宫了。
在他准备离开之前,辽王的车队总算出现了。
李粟骑在马上,没有下来。
辽王也坐在马车里,王府长史上前,表面十分恭敬说道:“皇长孙殿下,我们辽王一直病着,不好出马车,由臣在这里向您见礼。”
这做派,就差将“无礼”两个字挂在脸上了。
宋芾已经想撸袖子上去打人了,道:“殿下,您别拦着我,我一会就带人上去给他打一顿。”
李粟没回答宋芾,拽着缰绳,往辽王的马车前走过去。
等距离近得让辽王的侍卫们都警惕起来,李粟不紧不慢道:“辽王叔孝感天地,得知陛下生病,为父忧心,以至卧床不起,比陛下病得更重,想来是要替陛下先试一趟黄泉路,日后也好亲自护送,侄儿感佩非常,希望辽王叔早日得偿所愿。”
当日从祖母那里听到这话,李粟就觉得格外好听,一直没忘,今日就用上了。
城门口寂静得只有微风吹过的轻微声响,人马俱静。
王府长史先是没听懂,明白之后脸都青了。
马车里辽王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至于李粟身后年纪大的臣子们,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
这就是他们猛夸沉稳的皇长孙殿下说出来的话吗!
这叫什么得偿所愿,这是骂辽王赶紧去死吧。
宋芾等年轻人则是暗自叫好,等了辽王这么久,要是能这会儿就给他送终,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宋芾这时朝身边的人使眼色,随后众人齐声道:“辽王孝感天地,我等敬服,望辽王殿下早日得偿所愿!”
在安静的皇城门口,这动静当即吸引了不少来往的百姓,不知情况的百姓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辽王还没进皇城,先得了个孝顺名声,回头定然能够传遍皇城。
别说辽王根本没病,就是病得要死了,也得给他们来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就算是真的躺在棺材里回来的,还得给他们掀翻棺材板,来个当场诈尸!
辽王的脸青了又黑,黑了又红,在马车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没病,就是给气的。
李粟在马车外道:“辽王叔不要慌,先去面见陛下,再上路也不迟。”
宋芾已经得意地看着王府的人,明目张胆的嘲笑起来。
几个老臣都要昏过去了,他们的皇长孙殿下怎能如此!
太失礼了!
辽王终于忍不住,道:“这就不必侄儿你费心了!”
他离开皇城的时候,李粟年纪还小,但性情沉稳,绝对不像能够说出今天这样的话!
这满朝文臣盯着,竟然将皇长孙教成了这样,真是废物。
李粟道:“当然要费心,侄儿给你准备了架子,叫你能够躺着去面见陛下,王叔不要客气。”
辽王没死都要叫他气死了。
辽王前世回来皇城就装病,李粟当时年轻,在这人手里吃了几次亏,他那时候太将名声当一回事了。
但现在不一样。
辽王敢找麻烦,李粟就敢把他踩在脚底下。
不是病了吗,那李粟就让他好好体验体验什么才叫病了。
李粟道:“不仅如此,侄儿让太医拿出了宫里最好的药材,每日三回,给王叔熬药。”
“不是治病的药,是能让王叔走的时候不必吃苦,能够安详些的,王叔不必客气。”
宋芾等人听着这话,心气儿都顺了许多。
辽王气地直翻白眼:“不必了!”
他好着呢,以后还要将李粟这个小混蛋送走!
“这是侄儿的孝心,已经安排好了。”李粟说罢,吩咐众人进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