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上董晓丹和董教授回到文青山家,海胡子正好也已经赶到了,他开了一台经过改装的JEEP牧马人。车后排的座位全都拆掉了,车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部分是文青山让他准备的,包括四箱五十升装的备用柴油、八桶五加仑装的桶装水、十几瓶便携式氧气罐以及两顶防风帐篷等等。
从湘沙市到西藏那曲有近四千多公里的路程,驱车前往,差不多需要三天时间。为了防止疲劳驾驶,我们六个人分成了三组,每台车上两个人,董晓丹执意要跟我一台车,于是便我俩一组,文青山和贱贱一组,董教授则和海胡子一组。
我和董晓丹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相处过了,而且还是在空间狭小的车厢里,我的心是既紧张又激动,一开始,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是好,不过很快我俩便聊开了,从回忆我们的大学生活开始,聊到了王海、畜生等等同学的近况,又聊到了她现在的工作,也不知是聊到什么话题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问我:“莫石宇,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找女朋友呢?”
我最怕就是她跟我聊感情方面的事,因为在她面前,我既不善撒谎,又不能告诉她实情,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沉默了好一阵,才故作轻松地答道:“因为没人看上我呗。”
谁知我话音刚落,董晓丹反问道:“那如果我看上你了呢?”
我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截了当,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后视镜,她正用一双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我,我赶忙将视线转移开来,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你就别开玩笑啦,你怎么会看上我呢。”
董晓丹柔声细语地说道:“为什么不会,你应该知道,我心里一直都装着你。”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砰然一跳,一颗早已冰冷的心仿佛瞬间被化开了来,我真想立刻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我心里对她的思念,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我本来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可喉咙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董晓丹转头看向了窗外,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喃喃说道:“我知道我得不到答案,其实我也想忘记你,也曾努力地淡化你在我心里的存在,可是你知道么,有时候思念就像一瓶陈年老酒,并不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逐渐淡化,反而会变得愈加浓郁,到后来,就变成一种习惯了。”
说到这,她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尽管她是背对着我,但我知道,她肯定是流泪了,我感觉心在绞痛,多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但却又偏偏只能在她面前故作冷漠。
我心里正纠结地不行,董晓丹忽然转过头来,尽管眼圈有些微红,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她说:“不聊这些啦!反正,我们会是好朋友,对吧?”
我忙点头道:“当然!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董晓丹白了我一眼:“得了吧,还这辈子呢,等你将来结婚了,估计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不禁在心里苦笑道:婚姻,对我来说或许这辈子都只是奢望了吧。
绕开了感情的话题,我俩很快便又天南地北的海侃了起来,不过两人都显得比较谨慎,生怕再触及彼此心里最敏感的部分。
我们一行人一路上停停歇歇,于第二天到达了成都,由成都至西藏拉萨有两条主要线路,分别是川藏北线和川藏南线,
川藏北线全程走317国道,从成都北上,在映秀镇往西,穿过卧龙自然保护区,翻越终年云雾缭绕的巴郎山,经小金县,抵丹巴。进入甘孜后,经道孚、炉霍、甘孜、德格过岗嘎金沙江大桥入藏,再经江达、昌都、类乌齐、巴青、索县、那曲至拉萨。
川藏南线全程走318国道,从成都至雅安,向西翻越二郎山,沿途越过大渡河、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上游,经雅江、理塘、巴塘过竹巴笼金沙江大桥入藏,再经芒康、左贡、邦达、八宿、然乌、波密、林芝、墨竹工卡、达孜抵拉萨。
南线相对北线而言,所经过的地方大多为人口相对密集的地区,路上若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容易得到解决,而且南线多数地区植被丰富,较少出现因为缺氧而带来的高原反应。所以一般来说,多数人都会选择由南线进入西藏,但我们要去的那曲县位于藏北地区,所以走北线更为便捷,若是从南线走,得多走好几百公里。因此经过一番商量之后,我们决定从北线入藏。
不过,因为北线地势险峻,人烟稀少,为免路上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我们又在成都采购了一批物资,主要是矿泉水、柴油以及食物等等。
当晚我们在成都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从成都出发,沿着317国道前往西藏。一行人刚过了映秀镇,海胡子便给我们带来一个意外之喜。
原来,海胡子在部队的时候,有一位藏族战友,名叫巴桑,现在正好就居住在我们将要途径的索县,得知我们将要前往那曲考察,他表示可以全程陪同我们。本来我们还在发愁,因为我们几个人当中,只有董教授和海胡子会一些简单的藏语,而藏北地区的藏民大部分都不会讲普通话,所以,我们到达那曲后与当地人的沟通有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而现在有了巴桑的相助,那么沟通方面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