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二爷指了指我,抬起头来问白小武:“你还认得他吗?”
白小武瞟了我一眼,神情淡漠地答道:“不认识。”
祺二爷轻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他就是当年救你的莫道长的徒弟,莫石宇!”
白小武又瞟了我一眼,神情依然淡漠,“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何况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娃娃,我哪里会认得呢!”
白小武话虽然说得在理,但他生冷的语气让我觉得心里一阵不爽,我对这家伙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总会不由自主地将师父的死与他联系起来,毕竟当年师父出事的时候,只有他在现场,而且关键是,师父出了事,他却活着从那山沟子里逃了出来。虽说他不至于会是杀人凶手,但师父之死恐怕与他也不无关系。
祺二爷也被白小武的言语给激怒了,霍的站起身来,举起手里的旱烟杆就要去敲打白小武,坐在他身旁的几位村民赶忙起身将他拉住。
祺二爷气得满脸通红,破口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要不是莫道长,你这畜生能活到今天!?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摆给谁看呢!”
白小武并不答话,低垂着头,紧咬着牙关,面色铁青。
虽说我心里也感到不爽,但祺二爷为了白小武的一句话便大发雷霆,还是让我感到有些惊讶,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几个村民非但没有劝阻祺二爷,也纷纷跟着一块指责起白小武来。
听他们说了一会,我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其实他们并非是因为白小武对我的态度不好才会指责他,而是积累已久的怨气。
原来,自从当年发生那件事之后,白小武的性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对父母十分孝顺的他,变得越来越叛逆,这些年来,他惹下了不少祸事,由于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不但经常盗取村里人的东西,而且还因为偷偷卖掉了家里的水牛,逼得他父母一气之下喝了农药,双双离世。如今,村里人谁也管不了他,当然,唯有祺二爷还能说他两句。
见众村民不但没有要停止指责白小武的意思,反而越说越起劲,甚至把七八年前白小武偷了谁谁家鸡的事也搬出来说。黄一仙担心没完没了,不得不上前打起了圆场,经他好一番劝说,众村民这才停歇。
白小武从始至终都低垂着头,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大家不再说了,他才抬起头来,神情依然淡漠,似乎早已习惯了村民们对他的指责,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要是没其他什么事,我先走了。”
白小武转身正欲离开,祺二爷却又将他喊住:“你先等等!”白小武又转过身来,祺二爷咂巴了一口旱烟,坐在凳子上缓了缓神,才开口说道:“这位文教授是从省城来的专家,此次他跟着石宇和黄道长一块来,是为了考察咱棋盘谷周围的洞子,村里就数你对洞子最熟,他们想了解洞子里的情况,你跟他们介绍介绍吧。”
白小武看了一眼文青山,冷冷地说:“几个破洞子有什么好考察的,我也没啥好介绍的,洞子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祺二爷正欲发火,文青山却走上前去,笑着对白小武说:“呵呵,小武兄弟你放心,我不会白白耽误你的时间。”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百元钞,递到了白小武面前,“这样吧,我用五百块买你几个小时,如何?”
白小武看着文青山手里的钱,一下子愣住了,众村民也一个个面面相觑,估计大家怎么都没有想到,文青山居然肯花钱买游手好闲的白小武的时间,对于他这种人而言,恐怕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见白小武没有伸手接钱,文青山歪着脖子问:“怎么?不肯把时间卖个我么?还是嫌钱少?”
白小武这才反应过来,一把从文青山手里将几张百元钞夺了过去,大声说:“卖!怎么不卖!”
祺二爷见白小武居然还真拿了钱,立刻站起身来,指着白小武的鼻子便骂:“你这畜生,文教授就找你问问情况,你……你居然……”
未等祺二爷把话说完,文青山赶忙劝道:“祺二爷不必生气,我一直以为,时间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既然我耽误了小武兄弟的时间,自然得给予一定的报酬。”说到这,文青山又扭头看向白小武,说:“小武兄弟,既然你收了钱,那就请坐下聊聊吧。”
白小武将钱收进口袋,也不客气,拉过一条长凳便坐了下来,惹得祺二爷又是一阵不满,用一双忿恨的眼神怒瞪着白小武,而白小武却也毫不在乎,只顾着跟文青山聊了起来。
文青山向他问起了棋盘谷周围溶洞的分布情况,白小武告诉我们,在棋盘谷周围,分布着三个溶洞,分别名为虎口岩、阴水岩和飞蝠岩,其中面积最大、地形最为复杂的是虎口岩,因形似虎口而得名,洞内大洞套小洞,洞洞相连,由于洞内的地形十分错综复杂,若是不熟悉的人进入洞内,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在里面迷失了方向,所以它还有一个别称,叫迷踪七十二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