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胖子画得很认真,过了没一会儿,一张地形图便画好了。
我和贱贱凑上前一看,居然连南门的大牌坊也画了出来,还真像那么回事,由图上看,牛胖子所说的那座土地庙就在城南郊区的东侧,一处靠近河边的地方,出了南门之后第一个岔路口往左拐,再走没多远就到了。
我将图收进了裤兜里,便和贱贱帮着牛胖子敲起了桃核来。
作为我在班上除了贱贱之外最好的铁哥们,在这儿有必要好好介绍一下牛胖子,牛胖子姓牛名军,因为长得胖,因而得了个绰号——牛胖子,不过,别看他长得很富态,其实并非是什么富家子弟,而且,家里条件可谓是相当不好,他爸几年前出了车祸,落下了残疾,肇事司机又逃掉了,弄得家里背负了一大笔外债,他妈实在受不了,一年前也跟着别人跑了,丢下他和他爸俩人相依为命。平日里一放学,他就会去捡破烂,或者去一些建筑工地打零工,赚点钱添补家用。之所以要砸桃核,也是为了拿去卖俩钱而已。
出于同情,我和贱贱对牛胖子一向都很照顾,给他带好吃的是常有的事,还时不时地借给他一块两块,当然这钱他从来就没还过,不过他自己把每笔钱都记着。说是等有了钱,一定会一块儿还给我们。前不久,他在学校里被三个高年级的学生欺负,我恰好看到了,二话没说,冲上去就和对方干上了。
黄一仙虽然反对我和贱贱学习风水阴阳之道,却很希望我们能懂点儿功夫,因此在我俩还很小的时候,便找了一位当地的武把式,带着我俩专程上门拜师,那位武把式从不收徒,不过他与黄一仙是至交,虽然不肯收我俩为徒,却答应教我俩功夫,就这样,我俩每天一大早起床之后,就得先去他那儿跟着练一个多钟头。七八年来,无论刮风下雨,几乎从未间断过。
所以若是说到打架,别说是同龄人,就算是一般的成年人,来一两个也未必是我对手。而那三个高年级的学生就比我们高两届,论起来,和我的年龄其实差不多,也就十五六岁,我上去之后,一套连环拳立马便放倒了其中一个,另外两个当场就愣住了,还没等他俩反应过来,我又是一个扫堂腿,把另外一个也撂倒在地,剩下一个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了。
这件事情之后,牛胖子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从此便正式拜了我做老大。
在帮着牛胖子砸桃核的工夫,我对他说道:“牛胖子,放学后干脆你带我们去那座土地庙算了,反正你也要路过那,而且你也熟路!免得我们走错了。”
“不行,不行!放学后我还得去北门呢!”牛胖子忙说道。
“我X,我们要去南门,你就跑北门去,干嘛呢!跟我们玩捉迷藏啊!”贱贱吼道。
牛胖子憨笑道:“呵呵,我听说北门有家店收桃核两分钱一个,我准备拿到北门卖去。”
“你至于嘛!你这顶多也就一百二三十个毛桃,为了七八毛钱多走十几里,值不值啊!”贱贱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了三块钱一甩:“得了,我给你三块钱,只多不少,你别去卖桃核了,带我们去土地庙吧!”
贱贱是黄一仙的独生子,而且黄一仙是年近半百方才得子,因此对贱贱是十分宠爱,他每天都有七八块的零花钱,在一碗面条才卖一块五的年代,八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我的零花钱相对要少的多,不及他的四分之一,而且还常常没有。不过,我可从不嫉妒他,因为以我和他的关系,他的钱就等于是我的!
牛胖子盯着贱贱手里的钱,眼睛里放出了绿光,不过他却并未伸手来接,在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黯然摇了摇头:“我不能再拿你们的钱了,我已经欠你们二十九块八毛了,再借,我可还不起!”
贱贱瞪了牛胖子一眼:“谁说是借给你的!我是拿来买你这些毛桃的!”
牛胖子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你买这些毛桃干嘛呢?”
“你管我呢!我拿来喂猴子总可以吧!”
“你还养了猴子!啥时候养的?”
“我X,你问那么多干嘛!到底卖不卖!”
牛胖子赶忙说道:“卖!当然卖!”说着,一把便从贱贱手里夺过了那三块钱,稍稍愣了片刻,又抬起头来问道:“那我们还要把桃核砸出来么?”
“还砸个毛啊!都说了是喂猴子了,把肉都砸没了它吃啥呢!”贱贱这话正合我意,不然这么多毛桃,还真不知要砸到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