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
陆俊和路明非洗漱完毕,在梅元春的招待下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旁吃早饭。
早餐是梅元春亲自下厨为他们做的豆腐米线。
用猪大骨熬出来的浓汤,再加上炸得金黄的豆腐和肉排,配上香菇肉丸和一点辣椒酱,香气四溢。
“比奶酪面包感觉好多了,德式早餐虽然也不错,但才吃了一学期,已经感觉有点受不了。”
路明非喝了一口汤,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我总算知道芬格尔那家伙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早起吃饭了,在这种学院里待上八年,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陆俊慢条斯理地喝掉最后一口汤,然后擦擦嘴。
他笑道:“等任务结束,我们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好好逛逛,听说芽庄那边的海景也很美。”
路明非也笑道:“好。”
陆俊的笑容忽然又收敛:“准备好了吗?”
“嗯。”
路明非缓缓站起身,对着站在旁边的梅元春笑笑,伸手将黑色的长条形盒子背在身后。
看上去宛如一个背着琴盒去上音乐课的大学生。
陆俊依旧空着双手,但却罕见地背了一个双肩包。
里面装着一些野外生存必要的工具和食物。
虽然他对自己有信心,但准备还是越充分越好。
“那我们就出发了,元春姐,你和威廉斯先生说一声就行。”
“好的,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梅元春的目光里露出淡淡的担忧之色:“注意安全。”
陆俊笑道:“放心吧。”
说着,两人便向院外走去。
在路上,他们碰到了昨天晚上遇到的两个韩国人。
那两人看到他们之后,竟然主动打招呼:
“你们好,一起出发吗?”
他们笑得彬彬有礼,一脸热情。
看上去,两人似乎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了一样。
正如梅元春所说,白天的两人,和晚上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可以说是衣冠禽兽的典型代表了。
这种厚脸皮,让路明非的表情几乎失控,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揍人。
陆俊没有发作,不动声色地说:
“当然,既然目的地一样,那就一起出发吧,请多多关照。”
不过,说是一起出发,但那两个韩国人径直上了一辆黑色吉普车。
而陆俊和路明非,则坐上了来的时候梅元春开来的那辆白色丰田。
他们都没有邀请对方上车同行的意思。
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没介绍。
不过,喜欢给人取外号的路明非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给他们取好了名字,一个叫做贱人1号,另外一个叫贱人2号。
虽然不太好听,但陆俊觉得很贴切。
黑色吉普车在前,陆俊开着车跟在后面。
在昨晚老唐简单的介绍中,他们已经知道,那个地方因为传说和诅咒的缘故,很长时间都没有人烟。
原本的道路已经被藤蔓和林木阻断,只有步行才能抵达。
清晨的天色微凉,昨天才下过雨,空气非常清新,湿润。
路明非放下车窗,尽情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路上除了他们的车之外,没有任何人迹,连最常见的摩托车也看不到。
这里不仅是郊外,还靠近那片被本地人成为‘诅咒之地’的废弃小镇,因此即便是早高峰时间,也没有一个人。
道路两边是茂盛的雨林。
疾驰在路上,两边的密林随风摇晃,如同一片荡起微波的绿色海洋。
大约一小时后,陆俊一个刹车,路明非的身体猛然向前倾。
前面的黑色吉普车已经停下。
再往前看,果然发现,道路被从两边延伸出来的藤蔓阻断。
看上去就像是被巨大的绿色怪物给吞掉了一样。
灰色的公路已经彻底消失。
只有一片茂盛得看不到边界的雨林。
“我们走吧。”
那两个韩国人已经下了车,其中那个胸前印着猛虎纹身的‘贱人1号’拿出一柄长长的开山刀,对着身后的路明非和陆俊两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跟在后面的两个青年,并没有任何被惊吓到的表现,反而露出了一幅看傻子般的表情。
“哼,两个不知死活的小鬼,碰运气才加入秘党的吧……”
“或许是家里有关系什么的,不然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字来做?”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以为身后两人听不到。
然而他们的话却一字不落的被陆俊和路明非听在耳朵里。
路明非忍不住转头:
“俊哥,我有点忍不住了,要不然……”
陆俊摇摇头:“快点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据老唐说,那小镇的入口就在这片密林之中,大概还有十几分钟的路要走。”
路明非愤愤道:“这些人如果不找事也就算了,如果再找事,我绝对让他们好看!”
这片雨林的巨大超出了路明非的想象。
粗壮又高大的灰色榕树如同柱子般直插云霄,还有各式各样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
唯一认出来的,还是一种特殊的猪笼草,以及大面积的蝴蝶兰。
有时,他们甚至能听到猴子吱吱的叫声,听到它们在树叶间跳跃穿梭的声音。
湿润的气息充斥鼻腔。
“西八……”
一路走来,两人听到前面传出的‘西八’含量似乎过高了一些。
走在最前面的‘贱人1号’手里的砍刀已经沾上了血。
那是一条从枯叶间爬出的大蟒蛇的血。
那家伙差点咬到他的腿。
而旁边的‘贱人2号’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条巨大的山蛭趴在了他的脖子上,当他注意到时,那东西已经膨胀了起来,而且伤口还无法止血,又疼又痒。
相比之下,陆俊和路明非两人就显得轻松了许多。
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树叶,一滴露水,落到陆俊身上之前,都会被轻轻弹开,仿佛遇到了看不见的屏障。
一条银环蛇突兀地从旁边的树枝上钻出,然而刚碰到陆俊的胳膊,就猛地一抖,掉在地上抽搐起来,活像一条被电晕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