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贺老将军也绝不会因为这么一个矿脉图而舍弃她们的性命,在她看着窗外说自己的决定时,他是非常欣慰的。
“就按你说的办。”
“您同意?”她转身诧异的道,
“我当然同意,你们姐弟为什么要成为别人欲望的牺牲品?
靖儿和陆氏已经因为那一团乱麻而离世,我作为你们的大爷爷,所要做的就是帮他们好好保护你们长大。
我虽是大将军,却也是你们的大爷爷,忠于大烨我就能做到,自是不能让我的孩子们再去做无谓的牺牲。”
她转头看向他,很是感动,这才真实感受到了亲人的疼爱。
之前,也只是喜悦,毕竟流浪的孩子找到亲人自然非常踏实。
“谢谢大爷爷!那您也是同意先不奉上这图?”
“你藏好吧,也许它会成为我们贺家的转机。”他承重的说道。
“您担心姑苏贺家牵扯进朝中势力?”
“嗯,我毕竟是贺家长子,虽离家多年,但毕竟还是一家人。
如若真有问题,我希望能保住贺家存于世上,也怪我疏忽了。
那些年我一心平乱世,心思未在家里,之后又因为放任……”
“大爷爷,树一般是根先烂的,您又何必将罪责怪给自己?
这么些年您在了就能避免?您确定不是除了您而继续?
再说现在并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只是行事诡异,我们都派了人去暗查。
虽不能掌控,我却觉得若要保住贺家仍能存于世上,也是保京城贺家,难道不是这里才是贺家唯一的净土吗?”
“贺家出事我们都不能幸免!孩子,你不懂,家族的兴衰荣辱都是一体的。
皇上说夷三族、诛九族,我们谁也逃不掉的。”
他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告知,像是怕她听不明白般,非常决绝。
“大爷爷,皇上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想待二皇子的事之后,告知他真相,当然除了矿脉的事。
然后您也告知他贺家有问题的想法,就说从我们姐弟出事后你才发现。
具体就真实告知他,我想就算真的出事,他也不会那么冷血,不顾您这些年的付出。”
如果皇权就是不分青红皂白,那还谈什么?
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有那些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概念,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谁错谁承担去。
她有太多的方法隐匿,不行就跟她逍遥隐世,说那些都没用,她只知道这命来的不易,绝不会束手就擒。
“大爷爷那都是后话,该铺的路我们提前铺好,若是真的可以,扭转多少算多少吧。
至于二皇子的事,我已经安排好,我离去时就会有人以东南军中人敲登闻鼓上告朝廷——二皇子的罪状。
待到皇上即将定罪时,您将这个,父亲最后的奏报递交给皇上,再给他加一层勾结北疆的罪行。”
她将父亲留的奏报交给他,平静的将计划的后半部分安排妥当。
下午很晚她才离开将军府,说实话早上很高兴也很轻松,但是中午之后沟通思虑,让她心累。
一上马车她就歪在嬷嬷的身上,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想说。
她一直内心里没有接受自己已经不是华夏国的一员,来到古代,要面对的却是君权制社会。
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能顺利活下来,却没有真的接受这里,只是想着明白这里的规则,不去触碰就行。
现在有人很认真的告诉她要接受现实,接受这个时代的无理规则,要忠于皇权,要接受皇上给予的一切,包括死。
真是搞笑,让她如何接受?她从小认真学习接受的都是那样一个美好的社会规则,那里一切都是以人民的利益为先……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很委屈,感觉怎么努力,前面都不断出现各种拦路的破事让她不顺心,想着也就将情绪带了出来。
甄嬷嬷感受到自家姑娘低落的情绪,也没有询问,只是用手捋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
回府后她就直接进内室,换了舒适的睡衣裤,散了随侍,直接躺倒床上,她需要独自的空间恢复状态。
晚上某人刚下墙,就被贺清告知,今日自家姑娘很累,回府就歇下了,现下不方便见他,请他原路返回。
唐萧逸都傻眼了,这是怎么了?今日见的可是贺老将军啊,怎么会很累呢?难道是因为他之前的举动,让她误会了?
就这样,逸世子首次尝试了恋爱中的人那种患得患失的难受状态,他失魂落魄的回去,各种猜测和自责,一晚上坐在院子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