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女子,开启人生路的年龄实在太小,身体未长好,心智还未完全打开,就要去面对新的一家人,这带着的实力就着实重要了。
她这个记吃不记打的这就又心软了,将对面的人亲自扶起,按下坐好,未在吭声,对面的人需要时间。
一会儿之后,她的情绪控制住了,才开口实心实意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妹妹,不瞒你说,今日我这样是真的被你给感动了,我娘说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选择人家。
第一次我投在了她的怀里,在这个家只能是最卑微的过活;
第二次她们已经尽量给我争取了好的,剩下的只能靠我自己走。
我的嫁妆比起五妹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即使现在是大伯母(二房嫡长媳)当家,祖母仍然要求我只能有庶出的子女的嫁娶份额。
可想而知娶媳会高些,而嫁人则只有其一半不到。
爹和娘亲希望我能在婆家挺直腰杆,已经将家里值钱的都换成了钱,就是这样也才百两银子。
今日你这样大手笔给我,让我羞愧难当。
我原本即将离家,根本不需要再向嫡出摇尾乞怜,可是为了还在家里的爹娘小妹,只能继续违背心意。
我父亲从小爱学,可是被祖母生生断了前程,之后他又想做生意寻出路,也不知被谁算计,折进去很多钱。
家里给填了窟窿后,祖父就让他好好待着,别挣不来钱还给家里惹事,那些年我们看着是在这样的府里生活,却过得很是拮据。
直到大伯母嫁进来掌家后这两年才算好些,我的婆家也是大伯母插手才定为现在这家,虽远些,但起码是殷实人家,他也够上进。
在这之前的几家可真是火坑,甚至要去给商户人家做小妾。
唉,我说多了,总之,四姐姐记你这份情,真心谢谢你的大方,有了你的赠礼,我也能给家里多留些银钱了。”
“竟是如此么?可是二奶奶看着不像会是如此心狠的人啊,
再说你们虽是庶出,却是从贺府抬出去的,嫁得不好难道不会给府里其他孩子的名声抹黑吗?”
这嫁妆少她都能理解,毕竟在古代很多家族嫡庶区分很明显,但是都是一个姓氏出来,怎么能自降身份?自家别的孩子怎么办?
“哼,祖母和蔼不心狠,她若这样你反而要小心些了,说这话虽大不孝,但姐姐希望你能记在心里。
至于贺家女儿的名声,早在上一辈我们的那些姑姑身上已经完全失去了。
现下若不是熟人就是远些,否则近处知根知底的都不会与贺家女儿结亲的。”
“原来是这样吗?我回来时听说贺家很少出门参与各类宴请,难道都是因为这个?”
“不是很少参与,而是根本没人邀请,上一辈姑姑们在家被压制着,很多事情都只能在外面成事,故名声很差!”
“真是没有想到啊,你们竟过的如此艰难,我最近回来也发现与想的不一样。
自己的亲祖父竟不愿与我一桌用餐,虽说是继祖母却亲自欺辱我。
我就很是想不明白,我父母是为国而逝,我父也是嫡子,就算不看重所带来的荣誉,也不至于如此待我吧?”
她表现的很是委屈,既然要“真心相待”自是需要说些真实存在的,再说她也需要引导出自己的无奈,让对方有同是患难人的想法。
“唉,其实,”她有些为难,看了屋里一圈后,下定决心道,
“我听爹爹说三祖父以前不是这样的,三祖母也是突然转性,
爹娘不让我们说任何与祖父祖母他们有关的事情,问都不能问。
我幼时还吃过三祖母的亏,所以更是慎言了。”
“不是这样?会是怎样?你小时怎么能吃我们房祖母的亏?”她好奇的道,
“哎,今日这话止在这啊!”她赶紧点头答应,
“三祖父何时变得我不清楚,也问不到,当然跟我们也没关系。
但这三祖母是在三房那个庶姑姑出嫁前后转性的,说是以前很是温柔,前后不到一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很是跋扈。
我幼年时不懂事,只记得是寒冬的时候,那时我才五岁,与五妹妹和丫鬟躲猫猫,不知怎的就落单了。
在园子里躲着没人找我,时间长了很冷,我就哭兮兮的自己出来寻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僻静处。
听到有人声,我以为是那跟着的丫鬟,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向那里去了,没想到出来的是三祖母。
接下来她蹲在我面前,我以为她是要安慰我,我挥着双手走近她,竟然得来的是两巴掌,好疼,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她回忆着,说到挨打时赶紧将手放在脸上,皱着眉头,想来印象很是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