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越是他亲弟弟,也是他计划里的重要一环,如果这一环出了问题,那对朱朝先乃至整个朱家都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薛老沉默着跟了出来,脸上的沉重到现在还没有消散。
“东家,这事...”
“别支支吾吾的,薛老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不管什么事,只管说就是。”
朱朝先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态,试图让他能够恢复平静。
但话一出口,就能听出朱朝先此时的心情,他恼羞成怒!
朱朝先没想到,原本好好的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至于闹到朱朝越跳水自尽!
“东家...,刚才三姑娘跟我说了,是新任两淮盐政的公子,因二少爷高中,所以使了人占掉了二少爷的名额...”
“你是说,有人抢了明镜的举人?”
“是...”
朱朝先捏紧拳头,这可不是旁的东西,说让就让了。
举人,全国三年一次的乡试也就选出两三千号人,岂是说让就让的?
这次让了下次旁人就都知道,泗州有个软蛋朱家秀才,谁都能踹一脚!
“我没记错的话,江苏学政还有两淮盐政以及两江总督那里,咱们都是每年按时给银子的吧?”
他眼神阴鸷,眉眼之间聚起一团阴云。
作为底层士绅,朱朝先很有底层人的觉悟,为了自身份利益,他对满清的这些地方官员都是有求必应,逢年过节更是不少一个子的礼。
而他所要的,就是一个公平,或者说相对公平的环境。
没想到,每年按时按量上供,遵循对方的游戏规则,老老实实的做着一个顺民,竟然还能碰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事!
这一刻,朱朝先恨透了两淮该死的官吏。
“是这样没错,但听说新任盐政对咱们盐商给的银子额度上有些不满...”
薛老默然半晌,缓缓说道。
“那是他们的事!”
朱朝先突然爆发了,甩着袖子怒吼起来。
“我向来都是该给多少银子给多少,他觉得少那去找那些大盐商去!”
“搁这挑我的错,这是明摆着欺负我?!”
“兴,兴许并非如此...”薛老神色忧虑,试着安抚朱朝先,他是看着朱朝先两兄弟长大的,可以说两兄弟对于薛老来说就跟儿子没两样。
如今看到朱朝越投水自尽的这般悲惨模样,薛老也是心中戚戚。
但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决不能冲动,朱家不是以前那个朱家,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年代了。
以前,朱家还一直出着官,虽然官职都不大,但到底是武官,手里有兵。
而且以前天下未定,到处都有反贼,不论是朝廷还是地方都需要时时仰仗他们这些泥腿子。
就算犯了事,只要不是太大,说上两句好话,也能就这么算了。
可现在,朱家除了一门远房亲戚在山东做主簿之外,竟然再没有一个梦拿的出手的人来顶梁了。
而朱朝先两兄弟,只有功名没有官身,在泗州还能和当地乡绅谈笑风生,到了江宁,在两淮盐政以及江苏学政这样的大官眼里,也和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最重要的是,朱朝先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