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都是多少年的老物件了?”
朱朝先摆弄着这些尘封在地窖里,用稻草加油皮纸包起来的燧发枪,问道。
山羊胡满头黑线:“这不是明王您去年才托我从南洋买的三百支燧发枪吗?您还特意嘱咐不要从广州买,让从加尔各答买的英国货。”
朱朝先点了点头,英国货也就那样,不过现在总比没有好,因为把人搞进来还勉强可以,但想把枪弄进来那就是找死了。
三百把枪?
够吗?
朱朝先没有半点动摇,当然够!
三百把枪只是导火索,外面的几十万灾民才是真正的炸药桶!
“准备准备,明天我留在外面的兄弟会闹出动静来,西门那儿,你尽可能的给我多引去点官兵。”
朱朝先吩咐几人,然后,一个营的奉天军就在扬州城内这样度过了一晚。
翌日,城外。
“粮!粮!粮!”
不知道第一道声音是谁喊的,总之当这些呐喊声在一大片的灾民群中响起时,就代表了骚乱的开始。
城外陡然来到的几十万百姓聚集在扬州地界,就算扬州地处水陆要冲,也没有这么多粮食拿出来给他们。
何况,扬州本就不会存多少粮食,这是个商业城市,平日自身都要向苏南苏北购进粮食,更遑论向外输出粮食了。
所以,这几天的粥棚每日都是只开两次,每次的粥也是稀到不行。
当然,有钱的老爷们自然能保证吃喝无忧,可占据绝大多数的百姓就只能喝着如同清水一样的稀粥度日,还没有居住地方,只能席地而坐,周围大水弥漫,地上就没干过。
这样的环境下,每日因各种病症而死者不计其数。
所以,当有人站起来呐喊闹事时,民怨立刻就沸腾了。
而出乎意料的是,西门负责看守百姓的绿营兵,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骚动波及的范围越广,吴千总派人开始向上面报告。
“西门灾民暴动了?!”
“该死!不是给他们粮食了吗?这帮反贼!”
两淮盐政尤拔世又惊又怒,他惊的是这暴动要是演变成城外所有灾民的,有扬州城里的这两三千号绿营在,尤拔世倒是不怕被攻破城什么的。
主要是如果开炮轰击势必会造成大量伤亡,这对于刚刚上任的自己来说,绝不是个好名声,说不定,还会被乾隆给撤职。
“赶紧派人出去说明情况!召集人手,把仓里的粮食拿出来一部分,先稳住民情再说!”
尤拔世看了一眼扬州知府,命令道。
底下人连忙点头出去,执行命令了。
“大人,莫非这骚动,跟朱贼有关?前几日可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啊!”
尤拔世眉头一皱,不会吧,朱朝先那贼不是在淮安吗?就算侥幸逃出来,也不会这么快到扬州。
“今日六月二十六,不过四天时间,我不信朱朝先能绕过洪水从淮安到扬州,大水漫灌之下洪泽湖必定也涨水,绕行的话,到扬州一天要走一百里呢!”
说完,尤拔世又接着安慰扬州巡抚,随后,令城内的绿营抽调出兵力到西城门防备灾民。
他还是有自信稳定住局势的,因为黄河决堤后的水患一时凶猛后,就会稳定下来,到时候再有苏南的粮食支援,这些灾民不敢闹的。
不敢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