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铜锣被敲响,朱移山抬头看向朱朝先处,在看到朱朝先本部人马挥舞的令旗后,有些不甘心的下令撤退。
当然,这个撤退不是跑路,而是将两支军队收拢到一起,抵抗清军。因为在横江河以北的一处丘陵后,马括的两个营骑兵正隐藏在其中,等待着战局的变化。
“杀!”
当大批的清军冲过来时,战斗变得惨烈起来,朱朝先催马于阵后来回监督着阵形,同时也不断给士兵打气。
“你们都是剪了辫子的长毛!要是吃了败仗让鞑子抓了去,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得跑!都得就地处斩!我!是我给了你们银子,女人,活下去的希望!”
“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杀!杀败了官军,江南富庶之地都是我们的!钱、粮、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生死之际,唯有这种直白,直透人心的话语才能激发出这些底层士兵心中的欲望,让他们爆发出战斗力,变得不畏死亡奋勇战斗。
而官军却不能给予这样的承诺,他们至多说出杀了贼军,战利品不必上交的话,偏偏就这种承诺,领兵的容保都不舍得给,因为扬州城的战利品他也很眼馋。
远处,马括叼着嘴里的狗尾巴草,盯着远处的战况,他是从巢县进入巢湖了,也确实朝庐州方向去了,只不过到了湖中央的时候就掉头折返了,而这一切就是为了迷惑容保。
现在,他的一千骑兵以逸待劳,随时都能出击攻打容保的屁股,支援朱朝先。
但是马括没动,他在等清军先动,容保本部有三千骑兵,原本一直没有移动,现在却有分为两部从南北绕过沼泽地包抄朱朝先的趋势。只要这三千骑兵离开的远了,马括就可以动了,到时候情况就变成了奉天军五千人围攻清军主将容保三千人了。
“动了!”
马括眼前一亮,看到清军三千骑兵分为两部分,一南一北绕过沼泽地,准备包抄朱朝先,他掐着时间,看到容保的本部兵马都压过去了,正在和朱朝先主力混战。
“冲!”
一声怒吼,马括下令全军冲锋,从小山坡上冲下来,借着这股冲势,一千骑兵的速度快到吓人。
而容保这边一直注视着前方大军和奉天军交战的情况,发现马括的骑兵出现在自己后方时,惊恐的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没有能用来防御的兵了。
容保试图移动一下,但是这一移动,顿时就乱了套。
前方与奉天军交战的清军本就压力较大,以三千人对抗四千人的奉天军,现在主帅突然离开,然后看到了一群敌军骑兵朝自己奔来,任谁都坐不住了。
位于阵后的清军率先崩溃,他们四散奔逃,扔下手中的武器和甲胄从沼泽地中泅渡过去,想要离开与奉天军交战的绞肉场。
然而,当溃逃开始时,失败就难以抵挡了。
朱朝先脸上紧张的神色舒缓开来,方才他以亲兵压阵驱使新兵上前抗阵,又不断激励士气才稳住阵形,就这样,队伍也在崩溃的边缘了。
如果继续打下去,恐怕都等不到对方骑兵绕后,朱朝先就得撤了。
好在,现在局势逆转,形势对自己大好,奉天军的士兵看到这情况,第一时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是疯狂的嚎叫和突然生出的力气。
“呼!此战若胜,江南对我如自家也!”
朱朝先喘了口气,他手上的朴刀都被砍的卷刃,胳膊也泛酸的微微哆嗦了。
这不是杀敌杀的,而是砍胆怯退后者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