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些情况后,朱朝先稍稍安心一些,马鞍山距离南京太近,自己低估了高晋为拔除这颗钉子的决心。
不过一切都还能接受,至少队伍逃出来了,虽然之后还要面临如何过江这个问题,但至少从马鞍山那个死地中挣扎求活成功,这就足够了。
只是...
“马括呢?他怎么没在?”
昏暗灯光下,面对朱朝先的质问朱朝越刘能以及朱移山等人不知该如何作答,一阵沉默声中,朱朝先大致猜到了马括的情况。
“马括...”
痛失一员大将,朱朝先闭上眼睛吐出一口长气,不出所料的话,奉天军在当涂城也仅仅只能休息这一晚了,明天就必须得启程,趁着清军还没完成合围之前杀出去。
清廷的长江水师已经封锁江面,倒不是说江面被封锁就不能过江了,长江是天险不假,可那是建立在敌人在淮河以北的情况下,一旦敌人在淮河以南,甚至就在长江边上,长江将不再是天险。
因为,这是一条长数万里的河流,其间适合穿过的渡口数不胜数,所以奉天军是能在长江水师封锁江面的情况下渡江北还的。
只不过,这是建立在身后没有敌人追击,时刻给长江水师提供己方方位的情况下。
当涂。
夜色寂寥。
城内的居民很少有能安心睡着的,奉天军与清军的战斗在这片土地上持续了一个多月,如今奉天军匆匆从马鞍山撤出,来到当涂,而清军则紧随其后收拢大军,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过奉天军的。
不管打下去谁胜谁负,他们都不会好过,奉天军硬要守城,日子定然更苦,奉天军若弃城而走定然是最好的结果。
“朝廷大军来到,我看朱朝先大势已去,咱们...”
“你想清楚了,姓朱的可不是好相与的,手段狠辣,现在他们还在城里,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我家小怎么办?”
“唉,也是!”
“先看着吧,可若是朱朝先临走撕破脸抢我们怎么办?”
...
“父亲,我不剪头发!”
“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以为朝廷军队就是那么好的?到时候进了城必定大掠,我们胡家虽然是士绅,但这等兵祸岂是儿戏?!”
“你们还愣着干嘛?把小姐的长发剪了!”
“平日不最烦这一头青丝了吗?今个为父就成全你,哼!”
胡倚桑看着身边苦着脸朝自己逼近的家丁,小脸上满是惊慌,她眼疾手快,趁着还没被制住,从裙摆下摸出一把匕首,当即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父亲要是要女儿的头发,女儿就一刀下去,让父亲再见不到我!”
她是个泼辣性子,这般要挟她爹不仅是反抗,也确实是不想自己的头发被剪掉,虽然平日嘴上总说自己若是个男的就好了,但会胡倚桑比谁都清楚,她生下来就是个女儿家,在这大清朝廷下嫁人是不可避免的。
如今能依着自己的想法活到十七岁,还能习得拳脚功夫已经比许多同时期的女性要幸福许多了。
“老爷,至于如此吗?官军又不是土匪,何况我们家也不是平头百姓,到时候使些银子的事情罢了,桑儿的头发怎能轻易剪掉?”
胡员外看了看宁死不屈的胡倚桑,又看了看身边的妻子,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吧,我们是士绅,朝廷大军不至于对我们无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