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完毕,就在秦元年要召集部下准备商讨接下来战略的时候,他瞄到了邸报右下角的一撮小字。
“近来瓷器的价格一涨再涨,看这情况一时半会是不会降下来的,听说九江还让奉天军打下来了,可以购进一些瓷器囤积一下...”
九江,奉天军...
秦元年心脏怦怦直跳,如果说现在对他最有用的消息是什么,那无疑是朱朝先主力所在的位置了。
“石豹!立刻询问全城百姓!”
“有关主力的情况...”
湖口,与九江互为犄角的炮台彻底封锁了江面,长江江面上相比往日几乎见不到船只了。
这不只是因为奉天军的缘故,还有天气原因。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时至十二月,整个长江流域竟然除了干流之外,所有支流湖泊都出现了结冰封冻的现象,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今年这场雪,却是大的过头了。
实话实说,如果让一些老人回忆的话,他们可能会想起祖辈口中比这更加恐怖的场景,百年前的明清交替之际,那可是有过连长江都封冻,海南飘雪的可怖之年的。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可是我大清盛世,谁能想到,一场寒潮下来,就将乾隆的这层遮羞布掀了个底朝天,露出里面的堪?
淮安,十数万满怀愤怒以及带着对南方美好“生活”向往的漕工们如潮水般冲击着城墙。
城墙上是艰难抵抗着饥民的兵丁和大户们的护院家丁,城墙下是为了生存而拼死挣扎的漕工。
城外,单王单子卢目视远方,寒潮侵袭下的北方中,唯有温暖富庶的南方,才能给予所有人包括他内心里的一点温暖。
城内,漕运总督杨锡绂跪坐在总督衙门后院,在他面前是几块祖宗牌位,他手边,则是一把金纹宝剑。
“列祖列宗在上,儿孙杨锡绂不孝,愧对祖宗没能守住家业...”
屋子内除了他之外别无一人,而在屋外,则是几个幕僚和亲兵将领等急切的等待着。
按理说这种时候身为城内最大的官,同样是漕运总督的他,本应该亲临城墙都督战斗,能将敌人击退最好,即便不能也可以留下一个力战而亡的美名。
不过,杨锡绂老了,他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了,加之身体一直有些毛病,前几个月被朱朝先折腾的够呛,现在是风烛残年,早没了那个勇气。
攻城一直在持续,人一直在死,单子卢既然南下就是抱着至少五成的把握的,致命的寒风中,人命最是廉价,他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如果能用人命堆出一条直抵江南的道路的话,他只会开怀大笑,潇洒的骑着骏马,扛着一个扬州瘦马下一下江南。
面对不要命的攻势,淮安城陷落的无比迅速。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城破的那一刻,而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杨锡绂也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中的宝剑。
只听“刺啦!”一声,鲜血彪了出来,洒在了他的祖宗牌位上。
乾隆三十三年末,徐州单子卢克淮安,兵锋直指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