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秋抬眼瞧了瞧,托盘上放着一套轻薄如纸的浅蓝色纱裙,襦裙边角由银色丝线勾勒而成,绣着各种反复的吉祥图案,小小的麋鹿图样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就这精细的做工,少说也得七八个绣娘不眠不休绣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勉强完工。
三天能赶出来?
这齐嬷嬷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楚凝秋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笑:“二婶有心了,有劳嬷嬷替本郡主谢过二婶。”
“只要大小姐喜欢就好。”
见楚凝秋收下,齐嬷嬷似乎松了口气,躬身就要告辞。
“听说二妹妹的脸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听了这话,如玉立刻从里屋取过一个精致的红木锦盒来,楚凝秋温和笑笑,“这是本小姐一点心意,劳烦嬷嬷带回去。”
齐嬷嬷离开后,冬儿见楚凝秋的目光再次落到盘子里的衣衫上,有些担忧道:“小姐,您真要穿这件衣服进宫赴宴么?”
这衣服的确是难得的华美精致,她仔细检查了一番,也没有察觉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氏绝不会无缘无故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过来。
楚凝秋唇角微勾,“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必还要节外生枝去动什么手脚?”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做襦裙的料子是南境送来的贡品鲛珠纱,这种料子极为难得,只怕连宫里都找不出来几匹。
她骤然得了皇帝青眼受封郡主,已经让许多人嫉妒眼红,若再穿着这样的华服招摇过市,那些个宫中嫔妃贵戚女眷,怕是恨不得要捏死她,就连皇帝也会觉得她性子张狂,心生不悦。
冬儿这几日跟着楚凝秋读书,立刻就明白了这成语的意思,摇头道:“奴婢就知道二夫人没安好心,这衣服万万穿不得。”
说罢,就要把衣服收起来,省得在楚凝秋面前看着碍眼。
“为何不穿?”楚凝秋也不急着让人传早膳,只取过襦裙在身上试了试,“不仅要穿,还要让所有人都好好瞧仔细了,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二夫人一番心意?”
李氏倒是长进了,知道轻易打压不了自己,就开始玩捧杀那一套。
既然如此,她就让对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捧杀。
冬儿知道楚凝秋是个有主意的,但宫宴到底是大事,他们在宫里又没有人施以援手,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只怕应变不及,是以有些犹豫道:“小姐,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的确有些冒险。”楚凝秋幽幽轻叹道:“二夫人既然敢做,自然是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咱们就不必替她担心了。”
冬儿跟如玉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不出所料,二夫人又要倒霉了。
二婢默默在心里给李氏点了一排白蜡烛,却并没有多少同情。
谁让二夫人受了那么大的教训还不肯消停,自己女儿的脸才治好,又忙不迭地又来算计大小姐,当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