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陪在老太君身边的刘嬷嬷眼疾手快地用力接了一把,并趁机凑在老太君身边低声耳语道:“郡主向来有主意,不会有事的。”
想着楚凝秋这些日子的行事作风,老太君心里稍稍安心些,但眼角眉梢间还是挥之不散的担忧,立刻拄着拐杖站起身来,“走,随本宫去勤政殿。”
老太君虽有大长公主之尊,但自从嫁入魏国公府后,就一直以夫家为尊,就连身边所带的陪嫁奴仆小厮都只能以‘夫人’唤之,细算下来,老太君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以‘本宫’自称,这会儿重新强调自己的公主身份,不必说自是动了大气,要靠着皇室长辈的身份来向皇帝施压,让其收回成命,莫要毁了楚凝秋一辈子。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沉不住气的时候,真是难得。”
太后原本就气不顺,之所以顾及着表面的和睦,更是受了老太君明里暗里威胁的缘故,这会儿能看到对方吃瘪,心里闷着那口气总算舒畅了些。
在太后看来,楚凝秋不肯嫁给桓王为续弦,这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那是纯属活该,要不是碍于身份,就不只是冷嘲热讽几句,而是要敲锣打鼓幸灾乐祸一番了。
太后虽然时时表现的强硬,但以她这连年作妖却毫无进展的‘业绩’来看,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老太君本就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才会在太后这里虚耗着,这会儿心里已是后悔至极,只见她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太后一眼,“此事尚未尘埃落定,成与不成还是两说,你又何必急着落井下石,倒显得小家子气。”
“……”
从年少相识那一天开始,太后跟老太君交锋就没有赢过,眼下这般情状还被人给怼了回来,心下更是恼怒,不屑冷哼道:“皇帝是我生的,他是个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你就算说破嘴皮子,又或者把勤政殿的地砖跪出个洞来,也是不能让她回心转意的。”
太后这话说的虽然难听,却也是事实,见老太君微微踉跄了一下,太后面上越发得意,又慢幽幽补了一句,“楼墨渊势力强大,你这唯一的孙女有了他的庇护,怎么也能多活上几年,至于子嗣,她原本就伤了身子,想要有后也难,倒不如彻底断了念想更舒心,左右你还有庶子养老送终,也不算太过凄惨。”
楚凝秋是老太君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太后这话就是在讽刺老太君已经彻底没了后代,至于旁人的儿子,就算养在膝下又能如何?
“太后闲暇时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桓王殿下安稳过完这一生,毕竟就算没有后嗣,也比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不是么?”
撂下这句冷冷的话,老太君扶着刘嬷嬷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太后正殿,只留下太后一个人在后面气的浑身发抖。
吵架这种事太讲究时效性,等太后想到了该如何反驳才解气,老太君人已经走的远了,就算再想追过去,也是来不及了。
可恨,实在可恨!
老太君才不管太后生不生气,从太后宫里出来,就吩咐抬轿撵的内监加快速度往勤政殿去,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刘嬷嬷想再安慰自家主子几句,然而眼下说再多也是惨白无力的,也只能时刻注意着老太君的情况,以防她急火攻心身子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