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眼前的楚凝秋跟那彪形大汉想象中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尽相同,是以微微愣了一下,方才冷冷道:“郡主既然亲自来了,是否该给草民一个公道?”
话才说完,那大汉似是再也撑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所谓‘望闻问切’,以楚凝秋的资历,打眼一看就知道那彪形大汉感染了很严重的伤寒,此时正发着高热,也就是他身体健壮还能强撑着,若换个身子弱的,只怕已经卧床不起了。
伤寒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传染病,但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一旦成绵延之势也是不得了的,楚凝秋神色不由凝重起来,却并未发怒或是驱赶围观的老百姓,只是扬声道:“他的病是会传染的,大家都离的远些。”
人最在意的总归是自己,听了楚凝秋这话,众人纷纷往后退开,只有楚凝秋一个人径自走上前去,反问道:“你既向本郡主讨公道,不如就在这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个清楚,若真是本郡主的错,本郡主自该向你赔礼道歉。”
楚凝秋之所以这般心平气和,是因为以她的判断,基本上能够确定这只是一起偶然事件,并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指使。
风寒是以粪口传播为主,但怎么都不会无缘无故,极有可能是水源污染,若不能问清楚易了。
“都说郡主医术精绝,没想到竟也有这信口开河的时候。”彪形大汉虽然看起来是个乡野粗人,但言行举止间却并未有丝毫畏惧,甚至还用微带怒意的眼神快速看了楚凝秋一眼,方才垂眸道:“草民的母亲早间浑身起满红疹,奇痒难忍,草民带母亲来回春堂诊治,结果服了药之后,母亲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这会儿更是呼吸困难,奄奄一息,不是你这里的庸医害人性命,还能是什么!”
彪形大汉越说越激动,语气也忍不住高了两个声调,但想着楚凝秋的身份,少不得又咬了咬牙,逼着自己把难听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喉咙又一阵发痒,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
这彪形大汉的确得了伤寒,否则也不可能咳嗽不止,只是全部心思都在为母亲悬着,并没有注意到而已,楚凝秋环顾四周,问道:“你母亲人在哪里?”
虽然还没见到病人,但这很明显是过敏的症状,既然吃了药也压制不住,大概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过敏原就在身上,如此,就算吃再多药也是没有用的。
“回郡主的话,老太太在屋里。”回春堂里一共有两个大夫,虽然医术远不能跟楚凝秋相提并论,却也是楚凝秋亲自挑选出来的,很是沉稳,这样回了一句后,又继续道:“草民开的药是对症的,只是老太太服药之后的反应实在古怪……草民医术有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并没有用什么烈性药,照常理来说,就算不能有效缓解症状,也不该加重病情才是,大夫担心再用药更会适得其反,这才迟迟不敢开药,彪形大汉见他不肯赶紧给母亲医治,自然怒火中烧,这才不管不顾地闹将起来,甚至把医馆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不少。
若真是过敏引发的急症,拖的越久人就越危险,楚凝秋既然来了,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也不再跟那彪形大汉多言,只道:“带本郡主去瞧瞧。”
“在这里,这里!”
那彪形大汉原本跪在正门口,听到楚凝秋的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当下把路让开,亲自引了楚凝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