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凝秋的话,老太太有些浑浊的眼神动了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唇角扯出一丝苦笑,“郡主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乡下老婆子,哪里能有什么贵重宝贝,偏偏这莲花就像鬼迷心窍一般闹个不休。”
自从看到那块白玉牌,莲花或指桑骂槐或翻箱倒柜,三天两头就要变着花样闹上一通,以她的性子,会在楚凝秋面前口无遮拦也没什么奇怪。
“莲花鬼迷心窍的确不假,却也并非胡说八道吧?”楚凝秋往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凑在老太太身边道:“你不肯把那玉牌拿出来,并不是财迷心窍,而是那东西事关重大,随时都会引来杀身之祸,是么?”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大山一家虽然过的清贫了些,但好歹平安无虞,若真为了所谓的富贵,把一家人都卷进腥风血雨中,那才真是鬼迷心窍。
“……”
那老太太显然没想到楚凝秋连这都料到了,干瘦的身子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但正如楚凝秋所言那般,她并不是寻常妇人,很快便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是不是冬儿的错觉,总觉得那太太再次抬眸看向楚凝秋时,目光中已没了之前的怯意畏缩,反而是超乎寻常的冷静,“郡主平时就喜欢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胡乱猜测么?”
能在这个时候跟楚凝秋这般说话,更加说明楚凝秋已经完全猜到了重点,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太太的话,而是继续道:“既然猜了,本郡主不妨再多猜上一猜,莲花之所以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那块白玉牌的踪迹,说明玉牌被藏到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你的身体里。”
若是藏在别的地方,以莲花的性子就算掘地三尺也是要寻出来的,思来想去,只能有这一种可能。
若说之前老太太只是震惊,那眼下这会儿就是实打实的恐惧了,这小郡主小小年纪,竟这般聪慧过人,只听莲花说了几句,就完全推测出了真相。
说话的时候,楚凝秋一直都在密切注意着老太太的一举一动,见其这般反应,就知道自己没有想错,便也趁热打铁,淡淡道:“你放心,这件事本郡主暂时不会告诉莲花,但你也要想清楚了,那东西既然是烫手山芋,那就是纸里包着的火,早晚都是要闹出来的,到那时候,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可不会因为大山一家毫不知情,就饶过他们的性命。”
你说不知情就不知情?
用某个古人的话来说: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适才被楚凝秋猜到自己把玉藏在身体里时,老太太已经犹如置身冰窟之中,浑身上下都被恐惧笼罩着,如今听了这话,更是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忍不住摇晃了一下,要不是冬儿眼疾手快扶了一下,这会儿只怕是要栽倒在地上了。
“大娘,郡主这是在帮你,不是害你。”冬儿一边扶着老太太,一边温言道:“司主大人您也是亲眼见着的,若郡主真想置你于死地,你这会儿已经在暗常司的侍卫手里了。”
听到这话,老太太又是忍不住一哆嗦,适才楼墨渊是如何用一颗小小的葡萄就轻轻松松取了一个刺客性命的,她可全程看在眼里,要真落到他手上,一家人绝没有活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