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笑着点点头。
“明日朝歌好像有祈雪祭,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傅子献见她背着奚琴走得费劲,便顺手将琴拿在自己手里。
闻砚桐愣了一下,“祈雪祭啊……”
冬季的初雪对绍京人来说是特殊而神圣的存在。据说是百年之前,绍京被强大的敌国进攻。敌国战士凶猛无比,将安宁数年的绍京之兵打得节节败退,七年内丢了半半壁山河,死伤无数,绍京各地都是流离失所亲友亡故的可怜人。
那是被记录在史册的黑暗七年,江山一度易主,绍京险些被灭国。
嘉晔四十二年,奋力抗敌的绍京人在绝望之际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是场百年不遇的巨大雪暴。
凶猛的敌国历来生活在气候温和的地带,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寒冰雪,即便是想尽了办法取暖,战士也一批一批的冻死。与之相反的,绍京是习惯了风雪的,绍京的将士一举反攻,将敌军彻底驱逐出了国土。
后来百年,再无敌国能够将绍京的边境突破,也再也没有遇见过那种凶戾的雪暴。
绍京人认为那场雪暴是上天的恩赐,于是皇帝便将后来每年冬季的初雪定为盛大的节日。若是初雪来得比上一年晚,就要设坛祭祀,祈初雪降临。
所以祈雪祭在朝歌也是个盛大的活动,当日必定是热热闹闹,万人空巷的。
闻砚桐想去。
但是她看了一眼自己还缠着木条的腿,叹了一声道,“还是算了,就我这腿,去了万一被挤坏了怎么办?”
“不打紧,可以站远些。”傅子献道,“祭祀的场地足够大,不站前面就挤不到。”
闻砚桐一听,当下高兴道,“那太好了了,明日什么时候去?”
“要起很早,祭祀卯时四刻就开始,是以要在四刻之前到。”傅子献道,“我若从家中出门来接你,那你要起的更早一些,要在卯时之前起来。”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要在五点之前起来,虽说有些早,但是为了参加这个活动也算值得。她点头,“行,那我起来之后便去书院门口等着你。”
“不用,我到寝房门口接你就好。”傅子献说道。
闻砚桐笑了笑,觉得这傅子献怎么看怎么可爱,“好啊。”
两人说说笑笑,走得很慢。牧杨眼尖看见了,多嘴嘀咕道,“傅家庶子倒是跟闻砚桐关系打得不错,整日都在一起吃饭呢。”
池京禧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没置言语。因为没睡好的关系,他一整日都是慵懒模样,天还没黑就有困意,只想早点回去睡觉。
程昕道,“傅家里也就这个是个实心的了。”
牧杨撇嘴,还是挺瞧不起,“他说话的声音连蚊子大都没有,跟闻砚桐一起玩倒是合适。”
程昕笑道,“别看这两人看起来胆子小,实际上机灵着呢。”
牧杨没有反驳,因为这位五殿下向来聪明,与他辩驳没有意义。他转头对池京禧道,“禧哥,你看那闻砚桐如何?”
池京禧一身懒劲,不想说那么多,“不如何,我没那么多闲心思放在废物身上。”他扭了扭肩膀颈子,“明早祈雪祭,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贪床误时辰。”
听了他的话牧杨才想起来有这回事。池京禧是特地叮嘱他的,因为去年的祈雪祭他就是因为误了时辰被牧将军给抽了一顿,半边屁股都给抽肿。
那段时间只能用一半屁股坐,着实惨。
牧杨想起去年的惨状,当即打一个激灵,信誓旦旦道,“今年我绝不可能再误时辰了!”
三人说着便出了书院,牧杨一路上都惦记着这个事,当晚躺进被窝的时候仍念叨着。
可即便是如此,牧杨最终还是睡过了时辰,并且在慌慌张张赶往祭祀场地的路上,撞了傅子献和闻砚桐所坐的马车。
把傅家马车的车轱辘给撞裂了。
牧杨因马车的震荡从座上翻下来,瞬间心里一凉,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屁股,暗道这下完了!另一半屁股今年怕是也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