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替她绾发的男人将事情来龙去脉三五句分说清楚,阮今朝眉目蹙的渐渐厉害,自个轻轻揉着眉心。
末了,沈简问:“簪子呢?”
随意打开桌台下的某个抽屉,感觉如玉的手指将她的下巴抬起,移回神思,见沈简拿起眉黛,阮今朝便朝后仰,“不必上妆。”
“知道京城姑娘为什么讨厌你吗?”沈简似笑非笑。
拿起旁边的眉黛,在她眉梢比划了小会儿,他道:“脸蛋漂亮无错,到底要入乡随俗,人在屋檐下低低头也无关大雅,合合群总是对的。”
阮今朝这张脸,即便看了两辈子,沈简依旧找不出瑕疵。
骨相绝佳,皮相隶属极品,偏偏惊艳过分,美的张扬不懂收敛。
京城女眷素来无事,攀比容貌衣着出身就是活着的第一等大事,阮今朝在三处都挑不出毛病,只不过,太过完美的人,只会让女子嫉妒迅猛。
这辈子他丝毫没做损耗她一根头发丝名声事,京城女眷提起她,更有夸张的辱骂狐媚子、妖艳贱货粗鄙之言。
说白了,就是嫉妒这张倾国倾城的容貌罢了。
并不知男人想法的阮今朝打开他的手,起身要出去,“不是着急给你妹妹以正名声吗,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走出内间,见人没跟出来,她疑惑的折回去,就看沈简自个坐下了,修长的指正捏着她的玉扳指把玩。
阮今朝蹙眉,心想:梳个头还把他给梳累着了?怎么娇气的?
看人走过来,沈简笑笑,“慌什么慌,左右晚不了,谢家人还给你坐镇着。”
他拉着阮今朝的手,抬头看她,“你可知,在京城女子是不能随意带扳指的?”
阮今朝自然不知,回他,“边塞女子都爱戴着。”
“你现在是京城的姑娘,以后别戴着了。”沈简将她无名指那枚紫水晶的小扳指取下来,“京城女眷之中如今素爱珍珠首饰,你也应迎合迎合。”
他捡起一枚精致的珍珠小戒给她戴上,眸光在她手腕上的小银镯闪过,“这镯子莫不是你从小带着长大的?”前世就没她摘下来过,时常转着玩,一转就是要搞事。
阮今朝嗤笑,“不能带了?戴银子上不了台面了?”
沈简言简意赅,“素净了些。”
阮今朝不悦蹙眉,“素净,我不知几生几世积德行善才得了这张脸,为何要偷藏着?”
她又不傻子,京城这些鼠目寸光的贵妇千金都嫉妒她的容貌,因此她不论做什么,做的好亦或者做的坏,都没一句好话。
一股力将她身子带的前倾,她顺势坐到了沈简膝头。
阮今朝吓了一跳,“干嘛?”
“别动。”沈简指腹在她眉上一过,凝视小会儿,抬手为她轻轻描过。
阮今朝便不动了,眸光流转,唇角扬了扬,见着沈简喉结似乎觉得有趣,伸出指尖戳了戳。
“眼珠子给你戳了信不信?”沈简说她。
“想不到沈世子能为妹妹卑躬屈膝到……”阮今朝指尖朝上,在他面颊游走轮廓,笑意越发深,“愿意我做梳洗丫鬟的地步,啧啧,千金难寻的买卖被我给遇上了。”
“坐好。”沈简拧眉,忍不住说她,“亏得还出身军中,丢你爹的人。”
阮今朝叹息,沈简还是没变啊,就是看不惯他的坐相。
她点点他的鼻尖,嗔道:“谁不想好生端坐的,世子爷有所不知,小女此前跟着爹爹上了两次前线,有次带着兵马偷袭敌军,结果不慎从马背摔了下来,给伤着腰了,坐的太久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