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朝目光决绝,高声道:“陛下,史家满门忠烈将骨,全部为大宜折损,难道大宜还不能给史家唯一的血脉,留一条活路吗?”
她声声泣血。
“我哥的二叔在当初驰援平西,死守赤峰关,拼死护着城中黎明百姓,最后带着五百人斡旋敌军,为百姓撤离争取时间,全军覆没,依旧一杆红缨枪镇守城门,万箭穿心而亡,他每一滴血都是为大宜用干净的!”
“我哥的三叔,不过个文弱书生,被敌军掳去,亲眼见二女一子被残忍杀害,也未曾出卖丝毫军情,最后舍命点了敌军火药库,尸骨都没有找点一丁半点!”
“我哥的表兄,为大宜重夺重守赤峰关,那时候他才十五岁!京城这些十五岁的姑娘少爷都在吟诗作赋,谈着那家衣裙漂亮的岁月,我哥的表兄在前线赴阴曹会阎罗!死的时候才十七岁,短短两年,逼得敌军退回三郡!他以尸骨守河山,忠心天地可鉴!”
“我哥的祖父为了大宜平西,他挂帅执掌之战从无败绩,永远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甚至他们死的时候,他都还在浴血奋战,最后被伏马踏尸骨难寻!”
“阮老将军死之前,没有一句话是留给史家人的,最后一口气下的最后一条军令就是,让我哥的亲爹史锋,从我父亲阮贤身边离开,到西边接替他,势必一鼓作气拿回西边御下七郡!”
阮今朝眼泪盈眶打转,不少精力过平西之战的武将,也被这番话逼得心口猛然发酸。
“我哥的亲爹做错什么了,他全家忠烈,皆用鲜血一寸寸丈量回大宜河山!”
“史锋带着他唯一的儿子去前线,是做好了若是他死了,西边继续交给我哥哥打的准备。”
她偶尔听着司南说小时候在西边的事,都会忍不住难受,他以为他的父亲是喜欢他,才带着他一道去战场,其实他的父亲是在送他上战场。
才八岁的孩子,就开始面临家破人亡刀光剑影,这些年为了不让阮家人担忧,所有的一切伤痛都在一个人硬抗。
阮今朝眼前朦胧,深吸了口气,“我父亲说过,史家老太爷死之前无数次的说过,史家人死完之前,西边十郡必须回到大宜领土之中,才算没有辜负山河社稷黎明百姓!”
“陛下大可问问这里的武将,问问您的内阁,当年的平西战役若是正常打,没有个十年八栽的打得完吗,国库能够支持多久,百姓还能家破人亡多久,战争是的胜利,都是破坏无数个小家去换取的!”
“当年我父亲在北地平乱,无暇分身,等着回过神,你们就说史家投敌叛国,一杆子把史家所有功劳都打的烟消云散!你们良心都不会疼的吗!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曾给史家!”
“史家最后留下的三十二口,除开我哥都是女眷,他们没有丈夫,也没有儿子了,可还是为了史家的清白以死明志了。”
“史家骨血丈量回来的西地你们是看不见吗?一寸山河一寸血,西边边界的黑土,都是将士们鲜血累起来的,如今大宜的盛世,西边和平顺遂,都有史家人的忠骨英魂护着!”
阮今朝狠狠擦了把脸,指着司南。
“我哥,你们嘴里的罪臣之之子,十三岁入军营,我父亲从未给他铺路,他一个人从新兵爬到如今的位置,这些年他领头之战,全部大捷从未败绩!”
“三年前东边蠢蠢欲动,你们京城说要打两年不止的战役,要十万人的仗,需投进去两三百万军资的战役,我哥两个月就用了三万人,就平的干干净净!”
“两年前边塞动|乱,是他率先洞察,带着三万人深入敌军,否则,这次就不是大宜主动开战,而是外邦主导!”
“陛下。”阮今朝看着李玕璋,“我哥的身份,我阮家上下皆知,军中多少人晓得我不清楚,老将们大抵能从他眉眼瞧出一二,您若是要杀我哥,那就先把我阮家都杀了。”
她始终都记得阮贤拉着她的手,无数次说的话。
——“若有朝一日你哥哥出事,除非阮家人都死光了,否则他一定不能有事,他即便恨着大宜,也深深爱着大宜每一寸土地河山。”
司南盯着阮今朝,阮今朝也盯着他,“我可以死,你不能,边塞不能没有守门人。”
司南无力极了,“玉玉……”
阮今朝小声,“我才不给你办葬礼,你兄弟多一个个都穷还贼能吃,本都捞不回来,还不如一起死了,让爹爹愁吧。”
她在赌。
赌李玕璋在这个节骨眼是重武轻文的。
前线就仰仗阮贤一个,倘若他出事,根本没有替换的人选。
如今人选就在这里了。
李玕璋不可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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