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玕璋盯着儿子,目光沉沉,“李明薇,你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情,真的以为老子不敢弄死你吗!”
这混账羔子!真是把他给养的太好了。
李明薇底身将散落的奏折捡起。
“儿子的命,儿子的前途,儿子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儿子始终都记得。”
“儿子的荣辱从来都是父皇一人做主,儿子也自认您的教导,您的希望,都全力以赴的做到了。”
他将奏折规整放好在边上,又把书案上凌乱的桌面一一归顺,见着李玕璋时常爱把玩的碧玺串落到书桌角,弯腰拾起,指腹擦了擦灰尘,打开抽屉要放归回去。
李明薇伸手拉开,就见里面放在前线急报的军情信函。
“父皇……”李明薇看完书信,回头看着李玕璋,几乎失声,“您到底要做什么?”
阮贤是真的受伤昏迷了!
“父皇,这种时候前线一乱,这将近两年的仗就白打了。”李明薇捏着信,极少脸上闪过慌乱,“今夜您到底谋划的是什么!”
“说你蠢,你还真是应了这个字!”李玕璋背着手,看儿子,“若不这样闹一场,阮贤重伤的消息真的石锤出去,京城会如何,北地边塞回如何,东边战场会如何!”
大抵是打了自个一巴掌,李玕璋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李明薇一点即通,“今夜,父皇您是故意为之的,您要打压十三的外戚?”
不,还不止。
“父皇,您给儿子个明白话。”
见李玕璋始终不语,李明薇捏着信走到他跟前,“爹,现在就你我二人,难道也说不得两句掏心窝的话?我是有什么外戚让你忌惮,还是已经不受你的掌控了?”
李玕璋叹了口气,直接坐到了地上,摸了把脸。
他再无刚刚运筹帷幄,虎啸龙吟之势,“十一,在你心中,是不是也觉得你老子,是要打压阮贤?”
李明薇露出个不然的表情,但也道:“也不怪您,阮贤手中的兵力,已经足够谋逆另立新朝,居安思危总是对的。”
李玕璋重重叹息。
李明薇继续,“父皇当初将阮今朝指婚给贺瑾,我不知您怎么想的,但儿子知道,您若真的要将阮今朝作为制衡阮贤的人,留在京城为人质,就会直接不顾朝臣反对,收到后宫之中封妃。”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手段,也是最直接扼制有效的,阮今朝只要成了帝王的妃嫔,那么就是折断羽翼的飞鹰,没有蹄子的悍马。
这门婚事无论如何的荒谬,依旧将朝局平衡的极好,阮今朝享有尽可能的自由,只要不吵着要回娘家要爹爹,李玕璋甚至可以许他去皇陵挖坑玩。
“父皇。”李明薇底身单膝跪地看他,轻轻道:“您到底在做什么,您不说,儿子只会用自己的判断去想问题,去处理事情,若是毁了您真正想做的事情……”
李玕璋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微微眯眼。
“十一,朕已经老了,有些东西要未雨绸缪起来了,朕做过新皇,知道才登基的皇帝有多难,朝臣各个想教你做人做事,各处势力开始新的博弈。”
李敢璋话语意味深长起来。
“朕若死了,龙椅上不管坐着的是你,还是十三,十三的外戚,都是随时会要你们命的东西!”
“即便现在谢、阮两家不会反,甚至不会生出谋逆之心,那日后呢,你能预见吗?”
李玕璋看儿子,“阮贤是忠臣良将,难道朕不知晓,史家满门忠烈,难道朕是瞎子!”
“十一,疆域要收回来,还得要保得住,阮贤早已树大招风,皇权能给文武百官的权势就那么一碗,为了自己碗里多些,谁不去设法动旁人碗里的?”
“这风现在朕来知道大小的吹过去,对阮贤,明着敲打,暗着算是维护。”
“你可想过,若是你上了龙椅,阮贤只会觉得你抢了十三的位置,心中必有不快。”
“这些年阮贤年年回京都不与十三说话,意思就很明确了,他不会参与夺嫡,但是,朕不能不给十三这个机会!”
“谢家人皆是朝廷肱骨,他们对社稷贡献越大,就会让人更多的记住,宫里还有个没有没重用的十三殿下!”
李玕璋语重心长,“十三是个什么心性,你比朕清楚,他日,若是他上的这个位置,外戚指手画脚之时,是疏还是赌,是听还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