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和泽忙说:“父亲,事情始末还未明白,何必重言吓十三?”
谢修翰矗立在冷风中,那双眸子翕张之间透着历经三朝的风霜,内阁首辅的眼界终究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
他沉着嗓说:“结果不定,怎会直接押贺博发来京?这手棋意在瓦解十三,击碎襄王,这局棋我们已失先机,只身入局只能求稳。”
谢修翰目光落到外孙儿身上,一字字交代说:“坏人总得有人来做,十三,立即去寻你父皇,切不要让其他人抢走此案主审权,哪怕挽袖在御书房和人打一架,都要把主审权抢过来。”
主动权在他们手中总能争取时间,在京城地界都还保不下个人也是白混了。
李明启点头应诺了个好搀着李芳往御书房走。
谢修翰大步朝着外头走,谢和泽生怕老爹脚滑,叮嘱说:“您慢点,您慢点。”
谢修翰恨不得背生双翅,骂儿子说:“慢点个什么,你不知贺博发脾性,和贺博厚那老狗实属天壤之别,贺博发最是刚直不屈克己守礼,当初陛下就是看准他这点,才将李明薇丢给他教导。”
李明薇小时候打人骂人无一不通,又是最小的老幺皇子,不高兴了绝食跳湖不出门,就是贺博发循循善诱了几年板正成了个雅正气度。
当初贺博发接下差事,原本预备了下马威吓吓小皇子,结果李明薇软乎乎一团,和传闻的小皮猴影子差别太大,把他弄得傻在原地说话都不敢中气太足。
谢修翰叹声说:“贺博发会离京大力扶持寒门,最核心的缘故,就是害怕李明薇渐渐长大了,无依无靠被朝臣和兄弟姊妹欺负,他虽久不在京城,可给他学生送的刀一把比一把锋利,走快点,这事闹大了朝堂要乱。”
李明薇若真被逼反了,他就不是冲着那把椅子去的了,当初他就告诫过阮今朝和李明薇斗点到为止,就是因为李明薇身后还有不可小觑的寒门势力。
谢和泽也发现了问题,忧心忡忡说:“若是贺博发死了,襄王恐怕不会在隐忍了。”
这一群蠢货东西,规矩方寸之中掐的你死我活都无所谓,没谁玩不起的,哪能直接去单挑拥有成熟权势的小神龙!这小神龙已被掀了片逆鳞,还敢去惹!
谢修翰疾步,也是担忧此事发生,“不忍了提着刀金銮殿砍人都是好的,就怕直接废了。”
他停下歇了口气,继续大步超前,七旬的老人迈着雪,一步步都显得艰难却又坚定。
“朝臣要适应十三的做事风格,必须要有李明薇在中间调和,说白了,这次的事情,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只是搞我们太麻烦了,才去搞他的!李明薇若出事,十三也废了!”
出了宫门就有人冲上来。
“谢阁老,我们家先生已过去了,让小人来此处候着您,说的让您不必出面,省的激起那头聚集的士族和寒门的矛盾。”
“孔阶去了?”谢修翰使劲喘气,连连说了几句那就好。
“我们家先生说,让您就在宫门等着,圣旨发到何处您就过去,稳住十一殿下比解决此事更重要。”
“先生说,这件事的关键不在贺博发会如何被处理,而是在十一殿下怎么解气且满意。”
谢修翰点点头,“好,我明白了。”他推谢和泽,“你马上去贺家,孙子你去做,要把寒门几个头子安抚住,没有推波水流平缓下来,一切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