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薇又吩咐李明启,“你马上去吩咐北镇抚司去和帮衬过顾喜的人交涉,确定我们是不是被钓鱼了,我们是打狗的,不能被人做打狗棒。”
“你在北地有眼线。”李明启问。
“防患于未然总是对的。”李明薇就说,“对人对事有些怀疑,对你只有利没有弊,怎么,又想说你的好外戚不会有多余心思?”
李明启没说话,李明薇道:“所以陛下宁可废着你,也不想你入朝政,即便他们忠心一片,到底是先看自身利益,你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有利棋子,京城这地方,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
李明启:“所以你也在利用我吗?”
“自然。”李明薇抖了抖衣袖,“用你可以制衡沈简,制衡住了沈简,年轻一辈的官员就能拿捏住了。”
“可我没有利用过你。”李明启说,“你要是觉得我可以利用就利用,我不在乎的,反正给我留条命就好。”
李明薇有点意外他这样说话,“自暴自弃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李明启抱着手朝前走,“只要是结果,是你我睥睨大宜,我们互踩又如何?过程不是最重要的,结果才是。”
“过程也很重要。”李明薇说他。
这一点李明启太受阮今朝影响了,张口闭口就是结果最重要,过程无所谓。
李明薇深深的看他,“没有人会原谅无缘无故的恶意,算了两个字不是原谅了,只是难得计较了,你明白吗?我不和阮今朝计较曾经过往,只是不想在京城掀起腥风血雨,你是觉得,我真的要收拾你老师和你表姐,是收拾不下来吗?”
“我不过是投鼠忌器,但凡安阳侯府还有个能继承爵位的嫡子,北地还有个姑娘……”
“我知道襄王殿下谋略过人,全局在手一处不放进退有度,还大人有大量。”李明启接过他的话头,“你是要把我教你成你吗?你有你的做法,我有我的想法,要是有冲突,我会找你好好协商,同理,你也不要有事瞒着我。”
李明启叹了口气,“陛下不让我摄政,是忌惮我的外戚这点我已经明白,如今我身在朝政旋涡之中,我也会心中有数,你放心好不好,学着信信我很难?”
“然后你在给我谋逆一次吗?”李明薇一针见血,“上次是沈简给你全部认了,安阳侯府的丹书铁券都差点被没收,沈霁差点拎着刀把沈简砍死。”
“明启,你承担不了后果的事,就尽量少做,或者干脆不要做,你我都是上位之人,我们这样权势身份的皇子,没有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即便有了,也是有心之人给你设下的牢笼。”
“你可以稍微偏袒你的外戚,毕竟我也偏袒过我两个舅舅,但是你的外戚若是弄权为己用,拿着暂时的好处哄骗你跟着走,你能分辨的清楚吗?”
“不是还有你吗?”李明启疑惑了一下,“人无完人,我严防死守的再厉害,也有一疏,你到时候提醒我就是。”
李明薇哽住,着实不知道李明启如何轻飘飘的说出这种话,“我给你提醒,你确定你被牵着鼻子走的时候,我在你心中是好人?”
兜兜转转又是旧账扯出,李明启闷气,“你说,我就会听,亲疏远近,你才是我最亲的人。”
“我不是,你去了哪里,没有最亲的人,你最信的必须是你自己。”李明薇言语很残酷,“我也无法保证,会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欺瞒你,利用你,牵着你的鼻子走,明白吗?”
李明薇见李明启有些抵触这些话,径直朝着外面走,见他无精打采跟着后面,着实无奈,“我是能陪你一辈子吗?我比你年长多少你心中没数?不出意外,我是要死在你前面的。”
“你会长命百岁的。”李明启执拗,“你要一直陪着我,你不会背叛我的,你要是背叛我,我就把大宜弄得山河震荡,让你收烂摊子收的骂脏话。”
李明薇扫他一眼,觉得他把自己想的太爱国了,“我会跑路的,自身不保,何以保国。”
李明启唏嘘,“瞧瞧,这就是父皇最爱的儿子呢,遇事就跑路。”
李明薇看他,“这些都是最爱打你的皇帝陛下教导我的,他让我有事就跑,不要挑大梁,大宜黄了不是我一日之责,我要咬牙挑,就会被史书千夫所指,只要活着就能重新谋划,明哲保身比任何事都重要。”
李明启当即骂娘,气得想回去骂李玕璋,“他让我有事不要怂,让你有事跑路快点!还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是合起来的手心!我就是那手背!”
李明薇戳他脑袋,不许他对李玕璋不尊敬,“手背成拳,自能伤人,何必计较?父皇因材施教罢了,我没有你的外家,自然要避凶为上,谨慎为主,你有刀有盾,自然玩得起。”
他徐徐的说着,“你宜为攻,我宜为守,道不同,但都是道,都能明哲保身也能执掌乾坤,父皇教你就听着,他不靠谱是真的,不过帝王为君之道自有一番领悟,同朝臣的博弈也从未输过,好生听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