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朝盯着穆平,声音泠泠,“我阮今朝曾经是对你三哥做了谢不仁义的事情,这个我不解释,只是,这些时日我对你们如何,你们不是死人都能感受明白!我就算对我亲弟妹也这模样了!”
“穆平,有些东西漫漫不懂,你是穆厉的亲弟弟,你应该明白许多,穆澹睨身边势力不敢帮他谋划的东西,只有我们敢,我们现在做得是他一直想做的,我们不过是逼他一把,真的是谋逆吗?你觉得我们真的敢谋逆吗?”
“薛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哥登基后要安抚士族,就只能对着薛家重拿轻放,徐徐图之到何年何月去?”
“你们是没有外租的!薛皇后会变成圣母皇太后,薛家会更加庞大,穆溪即便对穆厉没有杀意,也会被穆厉以后对他外家的所作所为逼出杀意。”
“穆厉身世同李明薇相似,可也完全不同,李明薇有个把他当做掌上明珠的父皇,穆三呢?”
“恶人总是要有人来做,我来做难道不是最好的吗,穆溪敢千里杀到大宜来杀我吗,我背后是整个北地阮家军,他穆溪还有薛家敢来动我吗!”
“处置个薛家人就是谋逆了,这程国到底是姓穆还是姓他薛,就因为有你们这位畏首畏尾的东西在身边,穆厉才处处受制,你们不帮他,也别阻碍他!”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穆平,要么你抱着玉珏去郊外护城军卫所等着我发号施令,要么我就把你打晕抢了玉珏去,你自个选!”
穆平抱着手里的玉珏,好半天才回神,磕磕巴巴说:“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我敢杀了吗,杀了穆厉怎么干净登基?”阮今朝知道穆平妥协了,抬手招呼穆漫漫,温声说:“来我这里,你是个姑娘家,保护好你自个,就是帮我们大忙了。”
穆漫漫下意思看了穆平一眼,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小声说:“阮姐姐不会害三哥的,我听金狼说,当初要害三哥的是其他人……”
穆平盯着妹妹拽着衣角的手指,听着她说:“三哥不是说,阮姐姐不会害我们两个吗……”
阮今朝不管兄妹的窃窃私语,只是说:“我不知旁人要不要好处,总归我阮今朝只是想补偿他,我若真的要坑他,用你手里的玉珏就能让他身败名裂,我这样做了吗?我不过是未雨绸缪,让患于未然罢了。”
“我会害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害的,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阮今朝说,“你觉得你三哥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这是你秀都的地皮,不是我大宜的,你三哥何等心计谋划,需要我来说?”
她挨个敲了怎么多皇子帝姬,穆厉那头不可能毫无风声,必然是知晓她的动作,既没有阻止,必然觉得她这步没做错。
穆厉哪里是不参与,他只是想最小的动作,获得最大的收益。
他比谁都想让薛家一族倾覆下来,这是他最后的一步棋,奈何朝堂之上称帝不必,下手太狠反要激怒穆溪破釜沉舟夺权,内还有个能压制他母妃的皇后,堵上一切势力后,若是赢了万事大吉,若是输了,他自保的能力都会全无。
盛淬在他身边多年,按照这些时日的相处了解,就是个挑事看热闹的头子,说白了,看似不想管穆厉的破事,穆厉有事撺的比谁高比谁都快。
说明什么,说明盛淬也觉得不要对薛家轻举妄动的好,看似在给穆厉谋划实则一直都在按压穆厉的行动。
他们在程国这几个月,薛家挑衅穆厉,挑衅的他家勇叔都看不下去了骂了街。
还有那胖球皇帝,围猎穆厉摔了那么大的跟头,差点就玩脱了,居然都没有在明面上斥责或者处罚薛家丝毫,什么国朝的稳定,鬼的需要薛家,不是就是取舍之中放弃了穆厉的感受,不知道此前穆厉被舍弃了多少次。
什么叫做都无事就罢了不必再提,把沈简都气得怼了程帝好几句,最后被穆厉一句儿臣知道了,弄的气的差点没气死在大内。
就算李玕璋那偏心的皇帝爹,李明启要被人欺辱了,绝对跳起来抓到杀四方,不,是任何一个皇子公主被外头人搞了,李玕璋都要挽衣袖给人找场子的,窝里闹不管很正常,自己惹兄弟姊妹被反搞,那就自食恶果。
阮朝朝看走过来的穆漫漫,摸着她的脑袋将她带走,摆摆手吩咐跟着的人,“送九郎君去郊外,今日除开我和穆厉的命令,谁都话都不必多听。”
阮今朝侧眸有些冷酷地说:“穆平,你手里的力量是我们今日最后的杀手锏,不要交给任何人,你也该为你三哥做点事了。”
穆漫漫回头望着穆平,最后乖乖任凭阮今朝牵着走了。
阮今朝摸着穆漫漫脑瓜子,摸着她的脸颊说:“你功夫是我见过姑娘里面最厉害的,进宫好好呆在你母妃身边,替你三哥好好保护你母妃。”
“我母妃才不要保护。”穆漫漫瘪嘴,“她可凶了。”
“她不凶,你们在秀都怎么横呢?”阮今朝见穆漫漫次次说着琼贵妃就委屈,琼贵妃不厉害,怎么能稳固穆厉在大内的势力呢。
阮今朝很喜欢穆漫漫,软语说,“你母妃不是不喜欢你,是更想你自己能够保护自己罢了,听我话,去你母妃身边,不管你母妃说什么,你都不许离开她寸步,你是公主,你哥哥是太子,大内谁敢对你不尊敬,直接打死。”
阮今朝见穆漫漫有些胆怯,拍拍她的肩头,“别怕,那些能和你平起平坐的人,姐姐都给你收拾干净了,去吧。”
穆漫漫翻身上马,阮今朝吩咐陪着去的人,“这妮子出事,我绝对被穆厉摁死,你们要报复我回大宜随便来,今日这事玩笑不起的。”
人都安置妥当,阮今朝抱着手朝着外面去,勇叔就说:“怎么感觉你长吁短叹的。”
“其实我挺喜欢秀都的。”阮今朝说,“在这里我比在大宜的京城自在,没人说我这个不是,那个不好,我想做什么随心而欲。”
勇叔好笑:“你在北地不也这样。”
“在北地是因为你们都看在父亲和南哥面子难得和我计较。”阮今朝说着,顿了顿,仰头望晴空,“这里,是真的,没人管我。”
勇叔打趣,“怎么着,你问问谢瓷兰要不要什么陪嫁丫鬟的,你跟着在这里长住。”
“谢宏言。”阮今朝目光冷了很多,低语说:“今日这最大的变数就是谢宏言,他其实才是最能左右今日走向的人。”
勇叔不解,阮今朝说,“他现在是穆厉身边最信任的人,手里还有个如穆厉亲临的白玉蝉,真的要做出什么聪明劲的事……”
阮今朝扶额,重重叹息,“背锅的又是沈简,我们可怜的世子爷哦。”
勇叔:???
勇叔反驳这话:“你表哥做事最是稳重,怎么会害沈简呢,沈简不坑他就不错了。”
阮今朝摆摆手,“沈简的性子,肯定要把元家拉上水,这件事不管成败,都必须有个出头鸟来和薛家残余喘气的人对垒,元家就是最好的一把利刃,只是现在元家大约是想放弃穆厉,做个纯臣。”
“元家此前尽心竭力帮穆厉,无非是想给自己的女儿争一个太子妃位,即便争不上,一个侧妃位也是极好的,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既日后不能有个皇子外孙,元家自然要留气力。”
阮今朝说着,思绪渐深,“我就怕谢宏言……”
她只是启唇几字就不在言语,“罢了,走了,回去了。”